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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告狀

所屬書籍: 我的八次奇妙人生
    陳琢理握著她的手說:「我答應你。」     說完之後卻似乎有些後悔,抓著她的手不放,滿眼痛苦和不舍。     他提要求說:「但是,不能是真的離婚。」     李如洗詢問地看著他,想弄清楚他的條件。     「我可以跟你辦離婚手續,把財產分割做好,你要的關於噗噗的撫養權監護權問題的申明我也可以寫,但這只是法律層面的,是為了應對以後的事……咱么事實上必須還是夫妻,和以前一樣。」     「以前……」李如洗自嘲地笑,「我們現在都和以前不一樣了啊。」     陳琢理深深注視著她:「我要以丈夫的身份陪著你,一直到最後,我們仍然住在一起,一起照顧噗噗,依然是他的爸爸媽媽……就這些要求。」     李如洗搖搖頭:「過幾個月,房子要交給買主,我和噗噗去住那套小學區房,到時候可能我爸媽也就過來了,人太多,不方便,到了那時候你還是去住你那套吧。但是咱們離婚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不相干的人,除了我們倆和雙方父母不會有別人知道,你單位的人更不會知道,可以裝作和以前一樣。」     陳琢理低下頭,額前的黑髮垂下,微微擋住了眼睛。     遇到讓他難以決斷的事,或覺得受傷時,他總是這樣。     在她的少女時光,愛著他的時候,曾經覺得他這樣非常美非常動人,有一種欲言又止,似濃還遠的感覺。     現在他已不是少年,更不是她心中的那個人了,看到熟悉的動作,她不過覺得惆悵。     對彼此,也對時光的惆悵。     「別這樣,」李如洗並不看他,她微微帶著笑容看著窗外的夕陽光芒最後一絲收到了遠處高樓的背後,離開了窗外那些竭力爭取陽光的綠樹的葉片,然後她緩緩開口說,「……好像我要拋棄你似的。如今的我,不過是坐在那輛列車上,下一站就要下了,數著時間……即使不和你同座了,也不過是在做著下車的準備……」     如果,不是在準備下車就好了。     如果,能一直像兒時郊遊一樣,覺得車行前路還有無盡風光就好了。     那時候的陽光燦爛如金子,隨便一場風,也會當成風雲際會,天空中每一片變幻的雲,背後好像都有一條飛龍在天。     說著,自己都感慨起來。     陳琢理的臉埋入自己的雙手,肩膀顫抖,抑制不住的啜泣聲逸出指縫,等抬起臉來時,貨真價實的淚流滿面。     他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李如洗卻忍不住想他埋首半天是不是就是為了醞釀情緒,頓時覺得非常不耐煩。     不管怎麼說,陳琢理總算同意了,等她這次化療結束之後,就跟她去協議離婚,但又一再要求她要做到承諾的:在條件允許情況下,盡量繼續生活在一起,允許他繼續照顧她(其實李如洗根本不覺得他能照顧她什麼),最關鍵的,當然是將離婚一事保密。     如果被人知道他在妻子得了絕症時離婚,真是要名聲掃地了,到時不管他說什麼,恐怕都沒人信。     李如洗其實也不願意讓他落到如此境地,自然點頭應允。     好不容易把他打發走了,她點了份價格不低的港店的脆皮烤乳豬飯,給陳琢理走後一臉八卦的護工大姐也點了一份。     對於現在照顧自己的人,雖然是花錢僱傭的,但她也願意對她好一點。     吃得飽飽的,睡覺也舒服。     這一夜,無夢好眠。     接下來的幾天,有好友閨蜜同學同事不時來探望,倒也不寂寞。     陳琢理依然是每天傍晚前來,第二天還如約帶來了噗噗。     噗噗跟在陳琢理後頭,低著頭進來的,完全不是平時歡天喜地興高采烈的模樣,見到李如洗,就猛地撲了過來,抱住她哭。     陳琢理和護工大姐又在叫:「小心輸液管!」     噗噗抬了下手肘表示自己沒有壓到輸液管,一邊繼續抱著媽媽哭。     讓李如洗又心疼又好笑,趕緊抱住兒子輕輕拍撫。     可接下來兒子的話就讓她充滿憤怒了。     「嗚,媽媽……我好想你啊,都三天沒見到你了……奶奶不讓我來見你……」噗噗是真傷心了,哭得抽抽搭搭,「奶奶說醫院都是病菌,不讓我來,還說媽媽的病會傳染……」     「……我就在家一直哭一直哭,奶奶說,我如果再哭,媽媽就永遠好不了了……」     這句話真的像導火索一般,把李如洗點燃了。     這個僅僅因為婚姻而和自己成了親戚的老人,之前她不管她如何沐猴而冠,如何心思算盡,如何對兒媳暗暗充滿敵意,李如洗都沒放在眼裡。     她覺得她傷害不了她,所以,像看猴戲一樣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的演出,微笑著寬容大度。     即使大前天她找到醫院來,對著李如洗大放厥詞,說了那麼一通話,李如洗也是一邊厭惡一邊駭笑,覺得世上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可現在聽到這麼一番話,她的憤怒已經到達了頂點,真的開始仇恨那個人了。     噗噗還小。     而她註定是要死的。     她無法從這場絕症中逃生。     那人這麼說,等到她死時,噗噗不就會覺得媽媽的死是因為自己嗎?     日後即使長大明理了,他也很可能走不出這種愧疚的痛苦。     作為親奶奶,怎麼會如此惡毒?     李如洗猛地抬頭,憤怒怨恨的目光朝著陳琢理望去,好像一把脫鞘的匕首,鋒銳無匹,毫無遮擋。     而陳琢理先是愕然,後是慌亂。     幾乎能看見有汗從他額頭沁出,他掏出手帕紙擦汗。     「我……我真不知道我媽會說這種話,她太沒文化了……」陳琢理先是試圖找出理由來推脫緩和。     但李如洗的目光卻利如刀刃,寒冷徹骨,絲毫沒有迴轉。     他終於說:「我會跟她理論的。」他的神色也沉了下來。     接下來又是周末,陳琢理帶著噗噗整天在病房待著,照顧她。     在出院前一天,陳琢理說:「那天回去我跟我媽吵了一架……」他聲音很低。     「吵得挺厲害的,我買了明天上午的票,把她送回去。」他說,「我已經明確表態了,我們的事情,不用他們管。房子也好,錢也好,孩子也好……」     頓了頓,他又說:「我的那筆錢裡頭,我給了她一百五十萬……」     李如洗傾聽著。     陳琢理苦笑:「她說不夠,我知道她是因為我跟她吵架生氣了。我說,甭管夠不夠,我也就能給得了這麼多。」     「嗯,」李如洗輕聲說,「那你剩得不多了。」     只有幾十萬了。     陳琢理繼續苦笑:「管他多不多,反正我也不等錢用。我有房子有車有工資,沒有貸款,有幾十萬存款也足夠了。」他又把剛才打斷的話頭接上:「我媽說以後再也不管我的事了,這是不是……咱們是不是不用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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