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申訴
李如洗喂噗噗吃了蛋糕,陳琢理給他洗了澡,李如洗把噗噗抱到床上,輕輕拍著他,給他講睡前故事。
現在的噗噗真可愛啊!
長得像天使一樣可愛!
說什麼他都睜著天真的大眼睛深信不疑,不像六歲的他,會質疑,會堅持己見。
而且他還特別黏媽媽!
雖然六歲的噗噗也黏,但是不像他這樣恨不得好像小猴子掛在母猴子身上一般的粘法。
這樣久違了的小模樣,讓李如洗心都化了。
有機會回溯時光真是太好了!
三歲的孩子真的是最可愛的!什麼都會說了,性格相對穩定,天真可愛的勁兒尚濃……可惜噗噗三歲那會兒她雜事紛紛,沒留下多少記憶就過去了……她後來還一直後悔,那時候做得還不夠好,陪他還不夠多,恨不得能重新再來一遍。
現在竟然真的有機會了!
況且她在上一個夢境中也度過了半個多月,雖然事實上才過了一天,但感覺上已經有大半個月沒見到噗噗了。
愛不釋手地摟著重新變成三歲的兒子講了一個又一個睡前故事,她快把離婚的事都忘到腦後了。
小孩子睡著得很快,上一秒還在跟她說:「媽媽,匹諾曹在鯨魚肚子里有氧氣嗎?」
等她回答了他卻毫無回應,才發現他早已睡著。
李如洗啞然失笑,低頭在他天使般的睡顏上輕輕印下一吻。
她徐徐站起身來。
陳琢理就在她身後,門邊站著,漂亮的雙目直視著她,眼中滿是焦急、痛苦和懇求。
竟然沒有心虛和忐忑?
難道他真的認為自己沒有背叛,不算錯?
「如洗……」他聲音低低的,但依然清澈,帶著微微的哀懇,「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和衝動?我們是大人了,是噗噗的爸爸跟媽媽,怎麼能為了一點小事動不動就說離婚?你讓噗噗怎麼辦?我們多年的感情又怎麼辦?」
「感情?」李如洗嗤笑,「你還知道多年的感情,那你出軌時為什麼不想想我們多年的感情怎麼辦?」
「我沒有出軌!」陳琢理提高了聲音,有點生氣了,「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我跟她之間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沒有對不起我?」李如洗帶著冷笑重複,「你沒有對我一次次說謊,說你去加班、開會嗎?當我作為一個家庭、孩子、工作兼顧的新手媽媽焦頭爛額時,當我還不得不應對你媽媽帶來的種種苦惱時,當我把所有的業餘時間全部貢獻給寶寶時……你在幹什麼?和仰慕你的年輕女孩風花雪月?這就是對得起我?」
她看了一眼熟睡的噗噗小寶貝,壓低了音量:「……不要在這兒說,去客廳吧。」
他們輕輕退出卧室,輕輕關上門,去了客廳。
「如洗,你聽我說。」陳琢理苦惱地說,「不止是你是新手媽媽,我也是新手爸爸,有了孩子這件事,對你的人生影響很大,對我的人生,衝擊也是極大的,只不過相對隱蔽罷了。一開始幾個月還好,但是打從我媽來了,我就覺得無所適從……我們的生活,一下子變得陌生了。以前的快樂,幾乎消散得一乾二淨……有孩子累點倒沒什麼,但是家庭氛圍也是一下子變得很奇怪……似乎永遠瀰漫著緊張的低氣壓。你向我抱怨我媽,我媽確實有問題……可我,作為兒子我能如何?她把她的東西、氛圍帶到了我們的生活里,我阻止不了,眼睜睜看著一切成了攪和在一起的一團漿糊……你不像你了,她也不像她,家也不像家……我只想逃避……」
這一段話陳琢理以前說過沒有?
李如洗細細想著。
似乎有點陌生啊……
映像中的陳琢理曾這樣剖析過他的心境嗎?
「我承認,這逃避的方式不對,當年的我,太懦弱,也太自私。但是,我真的沒有對不起你的念頭。我不愛她,也沒想過要跟她怎樣,我答應跟她出去的那些下午,只是想出去透透氣,散散心……我太悶了,生活讓我有想要窒息的感覺。其實,若是個男同事約我,我也會去的。」
李如洗微微搖頭:「不,你不是僅僅透透氣、散散心……至少不是你說的那麼單純的散心。」
「你有享受。」
「你享受著被人愛慕和追逐的感覺,享受著別的女孩子對你的一往情深。」
「讓你窒息的,不僅僅是我們有了孩子,長輩摻和進來的一地雞毛的家庭生活,還有你的工作吧?法院的工作,那時候對你來說已經很穩定了。在第一步的升遷之後,下一步的升遷還遙遙無期,你找不到什麼有趣,有激情的事……而咱們結婚又太早了,該放縱幾年的時候,咱們卻早早做了父母,簡直要提前面對中年危機。而長輩在這裡幫忙,她們其實並沒有為我減少多少工作量,她們替代的,是你該付出的部分!所以呢,家裡忙得亂糟糟,你卻閑得沒事幹,閑則生非,閑極無聊……這時候,有這麼一個女孩向你勇敢表白,是多麼讓人激奮的事啊!簡直像早上的一杯咖啡!」
「你是不是覺得身心愉悅?覺得每個細胞都被注入了能量吧?」
「她證明了你沒有提前成為中年油膩男,被平庸的工作和瑣碎的家庭所淹沒。你魅力依然,還可以浪漫一把……」
「然而你比那些『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三不渣男唯一一點強的也就是沒跟她去開房而已,這一點,也許你是沒興趣,但更大可能是你想在有一天此事敗露時,可以在道德上站在不敗之地,可以像現在這樣,理直氣壯對我說:『我沒出軌!』,即使鬧到單位上也不會影響什麼,對吧?你又沒說出任何一句出格的話,你一直在拒絕呢,你只是擔心年輕同事想不開,浪費了二十多個下午去陪陪她,開導開導她,是吧?」
李如洗聲音不高,語氣和話的內容卻尖刻如刀,無情揭開偽裝,直刺對方要害。
而陳琢理也真的像是被利刃刺傷一般,臉色漸漸灰敗。
他勉強為自己申辯:「不,如洗,我沒那麼現實,我也沒想那麼多!你前頭說的也許是對的,但是開房什麼的,我想都沒想過!我跟她不是那種關係!她喜歡我,又不代表我喜歡她,我只是把她看成一個普通同事!」
「你會跟隨便一個同事一起出去二十多次,每個周向你的妻子撒謊,把本該用在孩子和妻子母親身上的時間用在同事身上?」
陳琢理掙扎著說:「好吧……也許和普通同事確實不同,但也絕不是那種……有點像朋友,可以一起去做點什麼,我承認我利用了她,我利用她對我的愛慕,把她當成了我暫時跳出日常生活的道具……我有錯,我不該騙你……」
「可是,這罪不至死吧?」
「不至於真的要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