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夜曇退到一邊,嘴都翹得可以掛油瓶了,也沒辦法,自己跟自己生氣。玄商君拿起勺子,慢慢將一碗煮得亂七八糟的糊糊喝下肚。然後他以絲帕輕拭嘴角,問清衡君:「你方才說什麼?」
清衡君後退兩步,旁邊,夜曇開心了,問:「雖然煮散了,但還是很好吃……呃,好喝的,對不對?」
玄商君握著她的手拍了拍,心中一片溫軟:「嗯。」
夜曇一揚下巴,說:「我就說嘛!只要好好練練手,我離光夜曇肯定也是能成為一代大廚的!」
旁邊,清衡君迎著兄長探究的目光,許久才勉強露了一個笑,聲音也不由自主地小了下去:「我是說……兄長不應該為了一個女子而拋棄自己的責任。這難道不是你從小到大一直教導我們的事嗎?」
玄商君盯著他的臉,對他方才的話,閃過一絲懷疑。
他說,他可以迎娶夜曇。
是單純希望自己回去,還是因為他內心早有此念?!
眼見玄商君不說話,清衡君只好極力掩飾自己的尷尬。他說:「父神已經下令,禁止靈丹外流。兄長就算想長期留在人間,沒有清靈之氣,您就會像個凡人一樣。」
玄商君沉聲說:「我既做出選擇,自然會承擔後果。天界對我的任何懲罰,我都接受。你即刻返回天界,莫再多言。」
旁邊,嘲風倒是有點感興趣,問:「天界禁止了靈丹外流?沒有削他神籍?看來,少典宵衣還是為你的前程保留了一線希望。你若是肯放棄美色,回歸天界並不是不可能啊。」
他說這話時,順便掃了一眼夜曇。夜曇卻絲毫不受他挑撥,跳將起來,說:「我知道哪裡有靈力,遠岫,反正你都下界了,走走,我們去弄點!」
她當先跑出去,少典遠岫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兄長,卻還是忍不住隨她跑走。
「喲!」嘲風雙手抱胸,認真地看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樓廊。半天他說:「仔細一看,這二人居然也十分般配。對吧?」
青葵嗔道:「嘲風!」
玄商君滿臉陰雲,站起又坐下,猶豫幾番,起身追了出去。
蠻蠻看看胡荽,又看看青葵,很快抓住了重點,說:「都愣著幹什麼,趁他們跑了,快吃青團呀!」
……
雷夏澤,法祖觀。
此時已經入夜,殿門早已落鎖,裡面的小道士也已經睡下。道觀圍牆高深,但這難不倒夜曇。她搓了搓手,直接從牆頭爬上去。
清衡君畢竟是神吶,當即跟上。
二人順利來到大殿,只見乾坤法祖的塑像高有丈余,金粉加身,威嚴璀璨。
周圍空無一人,只有法燈燃得正旺。整個大殿都瀰漫著清油燃燒的香氣。清衡君一臉狐疑:「你幹什麼?」
「幹什麼?!」夜曇伸手,搔搔法祖的大腳趾,「老祖,打麻將呀!」
台上法祖金身掐訣,寶相莊嚴,沒理她。
清衡君說:「他老人家可能不在,我們還是走吧。」
夜曇滿不在乎:「他法力通天,我在他面前說話,他怎麼會聽不見呢?來來,搭桌子。」
清衡君只好和她一起支起一張木桌,夜曇也不急,就坐在桌邊等。
不一會兒,乾坤法祖的金身微動,竟然走下神台。夜曇用指關節敲著桌子,她還報怨:「天尊,你去哪兒,我們都等半天了!」
乾坤法祖樂呵呵的:「當然是叫了個牌友啊,少一個人怎麼打。」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就見一團金光閃過,普化天尊滿臉嚴肅地出現在桌邊,還帶來了一副麻將。
夜曇把麻將倒在桌上,一邊搓牌一邊說:「今天賭靈珠,不賒賬啊!」
乾坤法祖說:「還不賒賬,你有嗎?」
夜曇理所當然地道:「我雖然沒有,但清衡君有呀!」
清衡君:「……」
觀外,玄商君追到此地已經很久了。可是外面大門緊閉,他推不開。
失去靈力的神……啥也不是。
君上在觀外踱來踱去,最後實在忍不住,準備當一回梁上君子。他攀著圍牆,準備翻牆而入。然而那圍牆實在是高深,他牙關緊咬,眼看著就要爬上去,冷不丁下面有人喊:「誰啊,抓賊啊!」
君上心中一驚,手上一松,啪地一聲,整個人自牆頭摔落。然後是咔嚓一聲骨頭錯位的脆響,他只覺得腰椎劇痛……
喊話的老農幾步跑過來,一見玄商君這衣著氣度,也不由納悶:「看你穿戴,也不像小賊啊,這大半夜的,有什麼急事不能等天亮再說?翻牆幹什麼?」
君上揉著腰,早已痛得滿頭大汗。
——廢話!我心上人跟親弟弟在裡邊,我能等天亮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