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爺?!
玄商君如被當頭一棒,他目光寸寸下移,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這三尺魔童。
孩子早學會了察言觀色,一見他神情不善,忙提著花籃就溜了。
玄商君牽著夜曇的手,堂堂上神的胸懷被這聲大爺一堵,也不禁生起了悶氣。夜曇捂嘴偷笑,她年紀本就小,也好奇,很快就被一個小攤吸引了注意力。
小攤上擺滿了人骨、妖骨打磨的手串,夜曇拿起一串,攤主趕緊道:「姑娘真是好眼光,這可是上神指骨打磨的手串,萬金難求!今兒個您運氣好,八百魔銖就能拿走!」
夜曇信他個鬼——天界一共才多少上神?魔族隨便路邊就能見著上神指骨?她把玩了一陣,剛要放下,攤主就給攔住了,態度頓時大轉彎:「幹什麼?摸了就得買,知道嗎?八百魔銖,給錢走人!要不然今兒個大爺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夜曇氣得——自己在魔族看起來這麼善良嗎?她沒好氣道:「你還強買強賣啊?」
攤主臉色說變就變,當即冷笑:「你說對了,我還就強賣了!有錢沒有,沒有的話,大爺看你這身皮囊還不錯……」他說著話,正要上手,玄商君就走過來,冷冷地站在夜曇身後。
這些魔族雖然品性不端,但個個都超有眼色。看見玄商君,這攤主立刻說:「行了行了,今兒個我自認倒霉,你走吧。」
夜曇哼了一聲,上前握住玄商君的手。二人還沒走遠呢,攤主就喃喃地罵:「死丫頭,有老子跟著也不早說。」
玄商君連受了兩記窩心腳,不但端不住神君的架子,連心態都徹底崩了。他低頭看看夜曇,好半天才問:「本君看上去,真的這麼老嗎?」
夜曇忍笑忍到肚子痛,但還是連忙安慰他水晶般脆弱的心靈:「不是,只是你今天……」她上下打量玄商君,說,「憔悴了些,又穿得素。他們眼神又不好,所以……」
買衣服!必須買衣服!還有本君的神仙玉顏膏呢?!
玄商君牽著夜曇就進了成衣鋪。
窮桑。
青葵正在救治傷兵,突然,有兵士傳報:「三殿下!小燭公子請求入營!」
嘲風微怔,青葵為一個傷兵接好斷骨,正在包紮傷口,聞言問:「小燭公子是誰?」
「他叫燭赩,燭九陰之子,也是燭龍一族下一任族長。」嘲風心中陰雲升騰,面上卻不動聲色,說:「傳本座軍令,軍營重地,閑人不得入內。」
兵士還未傳報,一個人大步走來。隨他同來的,還有腥風陣陣。
燭赩眼神陰冷,先是看了一眼嘲風,隨後就將目光投向青葵。青葵周身被寒意所激,有一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嘲風並未起身,仍然斟了一盞酒,問:「小燭公子,本座允許你進來了嗎?擅闖軍營重地,該當何罪啊?」
燭赩這才將目光從青葵身上移開,他再度看向嘲風,卻毫不畏懼。
「三殿下獨自領兵在外,是連魔族以誰為尊都不記得了嗎?」話落,不等嘲風反駁,他右手亮出一道令牌。頓時,營中兵士齊齊下跪。就連嘲風,也瞬間神色凝重。
燭赩緩步來到嘲風面前,讓他看得更為真切:「看來,三殿下真是連刑天馭魔令都不認得了。」
嘲風站起身來,一撩衣擺,單膝跪地:「刑天馭魔令是歷代魔尊信物,本座當然認得。不知父尊有何諭令?」
燭赩這才冷笑,揚聲說:「魔尊有令,著三殿下與夜曇公主立刻隨本使返回晨昏道,不得延誤。」
父尊怎麼會突然召回自己?還出動了刑天馭魔令。魔族發生了什麼事?嘲風正暗自揣度,燭赩已經陰陽怪氣地道:「三殿下、夜曇公主,二位請吧!」
谷海潮緩緩挪到嘲風身邊,說:「晨昏道恐怕是發生了大事,連斥候營都被封鎖了。我們的耳目全部被切斷。」
嘲風臉上陰雲密布,燭赩手握刑天馭魔令,來到他面前:「怎麼,三殿下難道要抗旨嗎?」
谷海潮忍不住,怒道:「小燭公子!你也知道他是三殿下,當今魔尊之子!難道手握刑天馭魔令,便可不分上下尊卑嗎?」
「魔尊之子?」燭赩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別以為你們殺了二殿下,魔族就能任由你們母子為所欲為。魔尊健在,魔族還有大殿下烏玳!由不得一個來歷不明、心懷鬼胎的雜种放肆!」
他公然說出這樣的話,嘲風卻並未發怒,反而微笑道:「小燭公子,還是別費口舌了。趕緊隨我上路,免得父尊久等。」
谷海潮急道:「殿下!」
嘲風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燭赩來勢洶洶,就這麼隨他返回晨昏道,實在太危險了。他輕聲說:「刑天馭魔令在他手上。」
谷海潮看了一眼燭赩,也是無可奈何。刑天馭魔令乃歷代魔尊信物,對魔族有著與生俱來的威懾和制約。何況違逆刑天馭魔令,就是反叛魔尊,誰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