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怎麼也得留點回憶吧
實際上,若是要用雙腿從相國寺走回陌玉侯府,估計需要一整天。這是季曼運用方程換算出來的。
可是寧鈺軒出門都是馬車轎子輪番上下,雖然知道距離,但是竟然沒有想過走起來多累,竟然就答應了。
季曼唯一慶幸的就是她穿的是平底繡花鞋。
為什麼要跟他走這一段路呢?因為就原著來看,陌玉侯喜歡溫婉是喜歡她的真情和樸實,聶桑榆也有真情,也有樸實的地方啊,只是沒有機會展現給他看,有機會了展現的方法也不對,所以寧鈺軒對聶桑榆一直有偏見,而對溫婉是青睞有加。
其實男人也就是種跟女人一樣膚淺的生物,愛看外在表現,看舒服了才會了解你內在。總得給個相處機會不是?
坦白來說,她這個女二做到現在,若是從溫婉的角度來說,也真是夠壞夠毒的了,搶她男人,逼得她要靠害自己的孩子上位,用盡手段跟她爭奪寧鈺軒的心,一步步將屬於她的東西全部拿走。
要換做她是溫婉,也該罵聶桑榆這個臭不要臉的小婊砸!
人都沒對錯,關鍵是看在哪個位置上怎麼做。
鏡頭回到當下,從相國寺出來,季曼就當真拉著寧鈺軒一起慢慢走了。鬼白就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跟著。季曼當然不會白痴兮兮地拿一串糖葫蘆就開心地滿街跑,她帶著陌玉侯專挑那種小攤子多的地方走,什麼同心結啊,紅繩啊,對佩啊,有什麼買什麼,反正是街邊小玩意兒,帶的錢也夠。
幾條街走下來,寧鈺軒身上的玉佩扳指就都換成了同心結和同心環。
他臉上的神色頗有些不以為然:「你覺得戴這樣的小玩意兒,我就當真能跟你長長久久?」
季曼搖頭:「不能。」
男人想花心,結紮都沒用,更何況戴個破同心環。
「只是看著有意思,買給侯爺戴一戴。侯爺要是想丟了,那也無妨。」擺弄著自己腰間的同心結,她低聲道。
寧鈺軒輕哼了一聲,繼續跟在她旁邊慢慢走著。
兩人走得很慢也走得很久,街上的百姓漸漸少了,太陽也慢慢下山了,前頭的路卻不知道還有多遠。
「找個客棧住下來算了。」寧鈺軒皺眉道:「沒想到這麼難走。」
季曼也不虐待自己,挑了家看起來比較好的客棧,帶著鬼白三人兩間上房。
你以為是她和寧鈺軒一間,鬼白一間么?季曼也是這麼以為的,結果寧鈺軒拉著房門道:「我和鬼白一間,你在旁邊。要是有什麼事,叫一聲就好。」
季曼瞠目結舌地看了寧鈺軒很久,又看一眼垂著眸子表情恭順的鬼白,撿起自己掉落了下巴,乖乖走去了隔壁房間。
這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基情?不對啊,老婆孩子都有了還要染指純潔家奴,是不是太禽獸了一點?
季曼在房間里發了會兒呆,興奮地跳起趴在了靠床的牆上。不過天還沒黑,那頭只隱隱有寧鈺軒吩咐鬼白去傳晚膳的聲音,其他什麼都沒有。
「夫人。」鬼白來敲門了。
季曼連忙跑過去,裝作睏倦的樣子:「怎麼了?」
「夫人晚膳在房間里用么?」鬼白問。
季曼點頭:「好的,送過來就可以不用管我了。」
今晚說不定有好戲看,難不成堂堂陌玉侯,真的也是個雙性戀?不然好好的美人兒不抱,為什麼要和鬼白一個房間?
季曼渾身上下的八卦細胞都燃燒了起來,若是真的,一定要第一時間回去告訴溫婉,看她會是個什麼反應。
晚膳很快就送來了,還是鬼白親自端來的,季曼看見飯也覺得餓了,坐下拿起筷子道:「你先去伺候侯爺吧,吃完放這裡讓小二明天來收拾就行,也不早了。」
「是。」鬼白應聲出去,看了她一眼,關上了門。
桌上三個菜,季曼嘗了一口,竟然很咸。古代膳食本來就夠難吃了,鹽還放這麼多,怎麼吃?不過幸好她今天在街上還買了點心,準備帶回府里的,乾脆就先吃一些。
吃飽了,就著房間里的水洗了個臉,季曼就躺在床上去興緻勃勃地等著了。
結果等了許久,那頭沒什麼動靜,倒是她的門被人輕輕動了一下。
季曼嚇了一跳,燭火已經熄滅了,這大半夜的不會有採花賊吧?
裝作夢裡咳嗽幾聲,門口的聲音就停下來了。季曼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看了看門栓,她睡前特意檢查過的,應該不會有人能打開,除非撞門。
繼續躺回床上,這次隔壁終於隱隱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睡了?」
「該是睡了,只是房門鎖著。」
「她防備意識倒是強。」
季曼心裡一緊,忍不住坐起來,跟壁虎一樣貼在牆上。
「韶安此次來,也是想讓侯爺念念兄弟情誼。」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帶著些圓滑:「寧大人若是能出任鎮遠將軍一職,對於侯爺來說,也必然是有益無害。畢竟是血緣的關係,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秦大人太看得起鈺軒,鈺軒不過閑散侯爺,朝廷大事,怎能輪到鈺軒做主。」
「侯爺何必謙虛,誰人不知如今皇上越發依賴侯爺。本來寧大人擔任此職也是眾望所歸,不過朝中有人愛拿年紀資歷說事,皇上也就猶豫不決。侯爺要是能說上兩句」
「二公子新婚燕爾,日子過得可還好?」寧鈺軒打斷了來人的話。
秦韶安頓了頓,接著道:「二公子娶了個好夫人,更是個好助力。」
「那便好,代我替二公子問安,時候不早,秦大人的意思鈺軒也明白了,就且讓鈺軒自己思量,如何?」
「好。」那人微微有些遲疑:「不過韶安還是冒昧提醒一句,侯爺若是想獨善其身,尊夫人也著實不該再留。」
「勞您費心。」寧鈺軒的聲音有些沉了:「夜色涼,大人小心慢走。」
季曼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倒回床上,安靜地蓋上被子。
她還以為寧鈺軒真的傻到陪她走這麼遠的路呢,原來是陪她的同時可以順便出來跟人碰個面接個頭啥的。
這對話聽得也有些搞笑,竟然是一個外人來勸寧鈺軒推寧明傑做鎮遠將軍。寧鈺軒語氣之中多有推諉,那人卻還勸他連聶桑榆一塊兒舍了。
這是要做什麼?
「門鎖了?」那頭寧鈺軒又問了一聲。
鬼白答了一聲是,季曼接著就聽見有開窗戶的聲音,心裡一緊,這可是三樓,她的窗戶忘記關了!
翻牆爬窗真是會功夫的人必然會幹的事情,寧鈺軒動作也很乾凈利落,從她的窗子進來,摸索著找到了床,而後十分自然地躺了上來,完全當她是個死的。
手摟腰,腿跨腿,寧鈺軒跟抱娃娃似的將她抱著,長長地嘆了口氣,睡了。
季曼一動不能動,還要保持身子放鬆,呼吸平穩悠長,夾雜一些熟睡的磨牙聲。
抱著她的人悶笑一聲,輕輕地在她頭頂落下一吻。
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季曼裝作夢裡掙扎,一把將這人推開,翻身朝床里睡。寧鈺軒輕嘖了一聲,終於老實躺在她旁邊不動了。
聶老爹是因為軍械出了問題導致打敗仗而被皇帝革職,敗仗死了元帥,寧明傑頂上,現在又有人來說,要寧明傑出任鎮遠將軍。季曼睡不著,腦子裡反反覆復地想著這些事情。
可是她想不出個結果。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寧鈺軒就偷偷摸摸翻窗回了自己房間,季曼則掛著一雙熊貓眼,支著下巴想事情。
「回去吧。」陌玉侯用過早膳之後,光明正大地來敲她的門:「府里該來貴客了。」
季曼下意識地拿身子擋著他的視線,不讓他看見桌上一動沒動的飯菜:「什麼貴客?」
「捧月公主聽聞我們家有不幸,說也來看看。」寧鈺軒淡淡地道:「你和她說過話,能有兩分熟絡,就好好招待吧。」
想起那個拿著鞭子威風凜凜站在輪椅旁邊的女子,季曼點點頭:「那坐車回去吧。」
寧鈺軒還沒進房間就被她推了出來,急急忙忙拉著往下走。
鬼白結了帳,三人雇了馬車一路趕回侯府。因著要見客,寧鈺軒就將腰間的同心結取了下來,換上正式的玉佩。
「做什麼不連同心環一起取了?」季曼也將同心結取下,捏著玉質粗糙的同心環看著他問。
陌玉侯整理了衣裳,雲淡風輕地道:「就當留個回憶吧,你難得跟我出來。」
說得跟她下一秒就要英勇就義壯烈犧牲陰陽相隔了一樣。季曼撇嘴,將玉環丟進了腰間的荷包。
齊思菱站在侯府門口,見他們回來,很是有禮地上來道:「侯爺,夫人。二皇子府上的拜帖已經到了,二皇子妃估計也在路上,妾身已經準備了捧月公主最喜歡的點心和香料。」
「甚好。」寧鈺軒微笑點頭:「有你也省心不少。」
齊思菱看了季曼一眼,笑著引他們進去。
靈堂還有最後一天,溫婉卻是哭不動了,就紅著眼睛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