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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朝落暮開空自許(3)

所屬書籍: 薄荷荼靡梨花白
      不過,既然花翡將他交給小十六,那之後他們必定是安全回宮了。只要平安我便放心了。     但為什麼我的右眼直跳,彷彿不祥的預兆,讓我心驚膽寒。不行,得儘快打探出香澤國和西隴國的消息,並逃出雪域國。     我對花翡說出自己的打算後,他有些為難地掏出懷中皺巴巴的銀票,翻來覆去地數,數來數去也數不出☆、第二張。而唯一的這張面值只有五十兩。他解釋子夏飄雪記性極好,過目不忘到宮中每張面孔他都知曉,為了絲毫不出差錯地救出我,他只好易容混入新招入宮的侍衛中,而雪域皇宮每個侍衛宮人入宮時都要接受徹底搜查,任何東西都不準帶入皇宮,包括衣服,更別提銀兩銀票。他身上的這些銀子還是這一個月來他從一個總管那裡順來的。     我瞪著他:「那你適才竟還敢給那媒婆一錠銀子?!」少說也有二兩吧。     花翡撓撓頭:「啊!我給她銀子了?不行!奴家這就去要回來!」說著就往外沖,被我滿頭黑線地拉了回來。花出去的銀子潑出去的水,那媒人定然翻臉不認賬,哪裡還有退還的道理。     我從袖中掏出子夏飄雪曾命人別在我頭上的雪花狀珠釵,沉甸甸的,可惜不能典當,此等做工精良的貴重首飾若一入當鋪,豈不是擺明了留下蹤跡讓那妖孽來捉我。真是看得到吃不到,我盯著那珠釵,恨得牙痒痒。     花翡見我盯著那珠花一拍腦袋像是想起什麼,轉眼拿出一顆如無名指指甲蓋般大小的圓潤珠子放在我手上:「不知這個珠子值不值錢?」     我舉著那珠子對著火光看了半天,只見珠體潤澤,在靠近光線時會呈半透明狀並放出七彩光芒,有點似香澤國特有的虹珠,但離開光線時又會失去透明的質感像普通的珍珠瑩澤光潔,散發淡淡幽香。以我對珠寶有限的認知,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我問花翡從何處得來此物,他道是三年前從香澤國皇宮裡將我救出時從我口中掏出來的。他也不知是什麼,只是隨身收著,混入雪域國時他將其含於舌下,故沒有被搜走。     說完後,花翡突然滿眼精光地盯著我:「圓妹,你莫不是財神爺投胎轉世?聽說你出生之時便口銜稀世指環,而這珠子也是從你口中所出。」他湊上來捏著我的腮幫就要扒我的嘴,「圓妹,你吐個金元寶吧!」     我強忍著一掌把他拍死的衝動,將他拖出破廟。我們必須趕在店家打烊前把這顆珠子給當了。     向路人打聽後,我們七拐八彎地找到這家街角里的小當鋪。我略有忐忑地將珠子交到掌柜手中。那老叟年過花甲,佝僂著背,仔細地對著半明不暗的燭火將那珠子研究了個遍,之後略帶鄙夷神色地開口:「八十兩銀子。」     我一驚,既然是我從香澤國皇宮出來時所含,想來必是狸貓放進我嘴裡的,香澤皇室對於珠寶曆來挑剔,這個珠子雖然我看不出是什麼,但也必定價值不菲,肯定不只區區八十兩。     「店家,你看這珠子對著光看可是半透的,七彩斑斕,且帶著香氣。這八十兩……」我遊說那老掌柜。     「你這小姑娘以為把珠子浸了香我便分辨不出?不要以為我年紀大了就想矇混我,那香澤國產的虹珠以色澤渾厚為上品,色澤斑斕為中品,色澤透明為下品。你這虹珠半透不透的,可不是連下品都不如?八十兩已經是高的了。」那老頭義正詞嚴,語氣十分肯定,不似在撒謊的樣子,末了還對我說,「若你不信,大可拿到鎮上別家當鋪去當。要是價錢高過我,我王六就不姓王!」     看他言之鑿鑿,我和花翡難免沮喪,好不容易以為可以湊足盤纏,這下又落空了。正等著掌柜給我們取銀票、開典當據票的時候,一個中年男子揭了門面帘子進來,手上拿了個描金香爐,想是也來典當,見掌柜在忙著我們這邊便大剌剌地坐了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掌柜攀談,看起來是熟人。     「老王,可好些日子沒瞧見你們大當家的過來巡視店面了。」中年人邊喝茶邊問。     掌柜頭也不抬就回他:「哎,大當家近些日子可攤上了個苦差使,急得脫不開身,哪有空管我這小店。」     「怎麼?他堂堂伍家八總管還能有什麼事把他難倒?」中年人有些不可置信。     「還不就是伍家左腰夫人得了個怪病,整日昏睡不醒,多次求醫也不見好,上次有個郎中說若再不醒,性命想是也保不住。伍家老爺急了,打發我們大當家四處尋訪名醫討個治病救人的良方。大當家也是愁得不行啊。」掌柜連連搖頭,「我聽大當家說了,伍家老爺還親口允諾若是有神醫能將左腰夫人的病給治好,定當奉上黃金百兩。」     百兩黃金!我一聽,耳朵都豎了起來。我是不會醫術,不過花翡可是個號稱能治百病的「江湖郎中」,雖然他對我給他這個稱呼極度不滿,再三強調他是「藥王」是「醫聖」。我掐了掐身邊的花翡,他馬上心領神會:「不知這伍家左腰夫人除了昏厥外可還有其他癥狀?」他裝模作樣地捋了捋沒有鬍子的下巴,故作深沉。     那掌柜一聽,手下一頓,立刻欣喜地湊了上來:「這位小哥莫不是懂醫?」     「岐黃之術略通一二,雖稱不上懸壺濟世,但救人性命應是信手拈來。」花翡又開始自我吹噓了。不過也不能說他吹,他確實有讓人起死回生的神奇本領,只是平時他不屑於給人醫病,比較醉心於研究可以讓人瞬間斃命的毒藥。這是他實現自己古怪人生價值的一種方法,至少我是這樣認為。     掌柜一聽花翡將「救人性命信手拈來」這樣的話隨口說出,面上便有些疑慮,大概懷疑花翡是騙子。我心裡埋怨花翡把話說得太滿了別人自然不信。     花翡看他有疑,一下生氣了,他最受不了別人質疑他的兩樣東西,一個是「毒術」,一個便是「醫術」,氣得酒窩一陷一陷的:「你這老頭不要仗著自己腎不好就隨便懷疑他人!」花翡此言一出,我就滿臉黑線,什麼叫「仗著自己腎不好」?哪有人拿自己的病作為倚仗!這花翡的思維,不說也罷。     那掌柜卻激動萬分:「小哥怎知老朽腎不好?」     花翡不屑道:「你面色慘白,腳步虛浮,額上虛汗,且身形佝僂不甚自在,定是常有腹腰兩側絞痛蜷縮習慣所致。肯定還時常覺著噁心、嘔吐、尿路不通。」     「正是正是!不知在下得的是何病?還望神醫指點一二。」掌柜一臉遇到救星的模樣崇拜地看著花翡,連稱呼都變了。     「你腎中有石,只需施以針灸湯藥相輔,兩月便可除去腎中積石。」花翡說得很是輕鬆。花翡的醫術果然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眼睛堪比X光,居然一眼就可以看出別人腎結石。     那掌柜聽到「腎中有石」先是嚇得全無血色,後又聽花翡說了醫治方案,知道不是絕症,立刻面露喜色,對於花翡的醫術再不敢置疑。馬上命小二關了店門,客客氣氣地親自領我們上那伍家給那什麼左腰夫人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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