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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可能,比較高尚?」     他唇角彎了彎,卻道:「說實話,如果說有多熱愛,有多想奉獻,並沒有。有時還覺得挺累的。……只是一件事,既然做了,就得把它做好。職責在身,就踏踏實實擔著。」     末了,補充一句,「直到離崗的那天。」     許沁聽著,還在出神,他手中的蝦肉已遞到她嘴邊,她乖乖張嘴咬住,慢慢吃完了,想問什麼,服務員端了扇貝上來。     宋焰夾了兩個到她碗里。     她慢慢吃著,又問:「舅舅舅媽在幹什麼?」     他看了眼手錶,說:「應該睡了。」     把剝好的蝦放到她碟子里。     「那天晚上,舅舅舅媽去接我了。」     「我知道。」     「你跟他們說的,你肯定知道了。不過,你不知道別的事。」     「什麼事?」他抬眸看了她一眼。     「舅媽牽我的手了。她說我的手太冷,要幫我捂著。」     宋焰笑了一下,把又剝好的蝦遞到她嘴邊,她湊過來吃掉,呼吸已經變熱。她拿手撐住歪掉的腦袋,說:「你們一家人都對我挺好的。」     宋焰停住了,停了手裡的動作,看著她。他知道她有話要說,不自覺拿紙巾擦乾淨了手,等著。     「宋焰,我小時候就說過,住在你們家真好,你還記得吧?」     「記得。」     「我那時不是很懂事,只是那麼感覺,就那麼說了。但現在呢,我懂事了,還是覺得,活在你們家真好。」許沁看著他,酒勁兒慢慢上來,她的臉越來越紅,說話也越來越慢,「舅舅,舅媽,還有翟淼,都很好。我也很喜歡他們,真的很喜歡。可是……」     「他們對我好,我喜歡他們,這只是……因為你。」     她稍稍吸一口氣:「如果你不在了,他們就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還是一個人。你懂嗎?」     宋焰沉默了。     她的手摁在桌沿邊,握成小小的拳頭,他伸手過去,握住她微顫的手:「許沁——」     「你先聽我說完,」她輕聲打斷,「我怕現在不說,以後都不會跟你說。其實……我都想好了,如果有一天,你出了什麼事,我就從醫院裡偷嗎啡和注射器出來。」     宋焰狠狠一怔。     她卻平靜,像在描述一件很尋常的事,「或者偷手術刀和安眠藥出來,在這裡——」     她將被他握住的那隻手翻轉過來,手指在手腕上畫了一下。     他看著,臉色微變了。     「你覺得我沒出息也好,覺得我軟弱沒用也行,或許,覺得我是在威脅你,你要生氣。但,那天看見你差點摔下樓的時候,那一刻,我就是這麼想的。如果你真的……」她似乎想像了一下那種場景,很快便搖了搖頭,「太疼了。我受不了的。也過不去的。」     那壓抑的暗無天日的生活,她永遠都不想再回去了。     已經嘗過溫暖和幸福,她再也回不去了。     宋焰聽完她這番話,什麼感受。     他坐在溫暖的室內,跟站在冰天雪地里似的,後怕得連腳板心都在發涼。可心頭又有一團火燒著,火苗子一簇一簇地跳著。     他不認為這是威脅,卻反而更愛她,愛她的弱軟和狠烈。     宋焰端起自己的那杯酒,喝光了,看向許沁,她的眼睛濕潤,清亮,迎接著他,也在等。     「許沁,」他先挑重點的說,「我可能會升職。」     她驚訝,眼瞳睜大。     他苦澀一笑:「本來不想這麼早說,事情沒到最後確定,我不想給你不切實際的希望。但從去年開始,我一直在努力。一來,我這些年工作發現,負傷率的降低跟全方位的專業訓練有聯繫,而火災大部分是可以防止的。不論是改善訓練體系,貫徹消防檢查,還是從一開始推廣防火系統,這都是上層的工作。」     許沁臉上閃過希望,用力點點頭:「嗯。」     宋焰道:「二來,是為了你。」     她愣住了,愣愣看著他。     良久,她動了一下,要說什麼,可這一動,重心歪了,酒勁上了頭,手肘碰翻盤子,哐當砸地上。     她整個人不可控制地歪倒,宋焰立即起身,衝到對面把她扶住。     她靠在他身上,粗粗地喘氣,慢慢仰頭望他。人似乎還清醒,但渾身沒什麼力氣,軟綿綿的。     服務員被聲音引過來,看一眼:「喝多了?」     許沁抱著宋焰的腰,搖搖頭。     宋焰摸著她的腦袋,對服務員說:「打包吧。」     許沁被宋焰摟著腰,走在小巷裡,她腳步有些晃,但不至於踉蹌。     「這下開心了沒?」他問。     「開心了。」她說。     他笑了一下。     進了院子,舅媽從屋裡出來:「回來了?」見許沁摟著宋焰,掛貼在他身上,察覺不對,下了台階:「怎麼了?」     宋焰把手裡的打包盒遞給她,道:「沒事兒。她酒喝急了,但不多,緩一會兒就會好。」     許沁跟著點點頭:「嗯。」     宋焰帶許沁進了房間,把她放到床上,脫鞋脫衣服。     她並不太醉,只是沒力氣,順從地配合著他。     他打了熱水給她擦臉,洗手洗腳,她軟綿綿地順著他。     他又把自己收拾了一遭,忙活一陣兒了回來,關了大燈,開了檯燈,回頭看。     她躺在床上靜靜看著他,腮上的紅暈淡了一些。     他趴去她身邊,摸摸她的臉,有些好笑:「醒了?」     「本來就沒醉。」     「合著是裝沒力氣,騙我伺候你?」     她笑了。     「還想著……趁你醉了占點兒便宜呢。」他撥弄著她額上的碎發,慢慢說著,目光從她額頭又落回她眼睛裡。     屋內只開了一盞檯燈,他背著光線,眼睛漆黑。     彼此凝視著,     他手指輕觸她眉心。     她緩緩眨了下眼,開口:「你剛才話沒說完呢。」     「嗯?」     「你說,也是為我。」     「嗯。」他手指撫過她的鼻樑,一路向下,落到她唇上,     「許沁,我想過我們倆以後的日子。」     「唔?」她眼裡閃過一絲憧憬。     「那時候,住在我們的家裡,買一輛車。我工作規律,朝九晚五,可以和你一起吃早餐,送你上班,接你下班。一起做飯,看電影,逛街,一起種花、養小動物。周末去帝城附近玩,休年假就去更遠的地方旅遊。要是犯懶了不想出門,就窩在家裡頭,賴在床上曬太陽,哪兒都不去。就我跟你。」     不知不覺,許沁唇角輕輕抿起了微笑,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像是看到了那樣幸福的場景。     「想跟我一起過嗎?」他問。     「想。」她咧嘴一笑,撲上去摟住了他的脖子。     第52章     許沁一夜安眠,早晨卻被身邊的男人慢慢折騰醒來。     宋焰從背後摟著她,手掌在她身上身下地揉。     許沁微微睜開眼睛。窗帘拉著,光線昏暗,分辨不太清外頭的光景。     她轉過身平躺下,輕聲問:「幾點了?」     「不知道……」他嗓音暗啞,埋首在她脖頸間,揉得愈發用力。     她喘了口氣,又翻身面對他,不小心觸到那裡。她問:「你在軍營里,是怎麼弄的?」     「嗯?」他沒反應過來。     「你每天早上醒來,然後它……也醒來……」     宋焰低低笑出一聲,往她臉頰邊湊,閉上眼睛呢喃:「不管它,它自己就軟了。」     許沁想一想,反問:「那為什麼和我一起的時候,每天早上它都不會自己軟下去呢?」     宋焰慢慢睜開眼睛了,問:「你說呢?」     許沁忍不住輕笑了一下。     他摟抱著她,身子動了動,往她那頭擠,性感的低音炮在她耳邊輕嘆:     「啊……老婆,又想要你了……」     她耳朵上一陣癢,癢得縮脖子,這樣輕易,就被他一句話撩得渾身發麻,人也不自禁湊上去貼緊了他。     沁沁冬日,心有焰火。     ……     窗帘底下的地板上,一條窄窄的縫隙里,倒映著窗外的天光。     在床上廝混了一兩個小時,他仍摟抱著她,賴在她身上不肯鬆開。     已是上午十一點,他卻絲毫沒有起身的心思,在她頸邊低聲嘆:     「完了,不想起床。」     「就想抱著你在床上混一整天。」     她心裡偷笑,嘴上卻刻薄:「還是軍人呢,沒有半點自制力。」     「沉迷女色,沉迷女色,我算是明白了這話什麼意思。」宋焰說,「虧得我沒有皇宮,上老婆比上早朝舒服多了。」     她聽了他這葷話,忍不住推他:「下流!」     他埋在她胸脯上,悶聲地笑。     她也任他,本來她就不想起呢。     寂寥冬日,起那麼早做什麼,躺在他懷裡舒服多了。     可她同他鬧了一會兒,還是斂了顏色,畢竟有所顧忌,低聲道:「真的,再不起床不像話了,舅舅舅媽會說的。」     他一愣,繼而笑一聲:「放心。起來晚了,他們反而高興。」     許沁不明所以。     她伸著脖子望一眼,從窗帘的縫隙里,看到外頭天光大亮。     她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自然不知道舅舅舅媽有多擔心。     四合院,主屋內,木窗邊,     「也不知道那倆孩子怎麼樣了?你說沁沁昨天喝了酒,該不是吵架了?」舅舅坐在書桌邊畫傢具圖,放下筆來,嘆了口氣。     「沒事兒。」舅媽坐在對面拿尺子量尺寸,笑眯眯地說,「我剛在窗口看了一眼,現在還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