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一直停留在那個地方2
「以前厲氏和海潤集團一直合夥做生意。」尹宵娓娓道來,「那兩家走得近,一起做shoppingmall,狠狠地賺了一把,但是後來B市那邊的餐飲部發生了惡性中毒事件。」
「出人命了?」尹笑眉問。
「好像是有人死了,當時事情鬧得很大,對於兩家上市公司簡直就是毀滅性的重創啊,股票天天跌停盤。而且政府也介入了,就在這個時候厲氏將海潤推了出來,不但拍拍屁股撤資了,還向政府提供大量事件的資料。」
「那海潤怎麼會那麼容易就鬆手?」楊望傑問。
「是啊,大家都覺得奇怪。」
「是不是海潤內部自己出了問題?」楊望傑分析說。
「大概是吧,如果那樣的話厲氏理所當然不會替海潤背黑鍋,於是兩家就分道揚鑣了。」
「朋友危難都不幫個手。」尹笑眉蹙著眉說。
尹宵呵呵一笑,「商人重利輕別離,這種時刻還管什麼朋友不朋友的,自保是關鍵。那一次厲氏也是元氣大傷,後來索性改投地產了。」
「海潤的人還不恨死厲氏了。」尹笑眉繼續削著土豆皮。
「也許僅僅是恨還不夠。」尹宵說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引起楊望傑的注意。
「還有什麼?」楊望傑問。
「海潤的老闆沈志宏,因此突發腦溢血去世了,海潤頓時崩潰。」
「那麼後來厲擇良車禍,就是他們說的謀殺?海潤的人謀殺厲氏繼承人以泄憤?」
「厲氏繼承人?不。」尹宵沖楊望傑搖搖手指,「那個時候的厲擇良已經接管了整個厲氏,他就是那次事件的決策者。」
「啊?」尹笑眉放下手中的小刀,插嘴道,「厲學長這麼……」她一時找不到不褒不貶的詞語形容他。
尹宵笑了笑,接過她的話說道:「歹毒?他本來就不是個一般人。想想那個時候的厲擇良才多大?二十五六?慚愧啊,望傑,我們真慚愧。」
楊望傑無奈地笑笑,那種人一出生就開始不凡,有什麼可比性?若是他和尹宵也是那種家世,也不一定就比他差。
「那車禍就真的是海潤的人乾的?所以要人家的命?」尹笑眉問。
「不知道,但是車禍在B城啊,那是海潤的地盤。」尹宵答。
「誰說是在B城?明明是在德國。」嫂子卿曉月走進來摻和到話題中。
「哥哥說的。」尹笑眉吐吐舌頭。
「是在德國吧。」卿曉月淡淡說。
「你怎麼知道?」尹宵隨口問。
「你不知道女人很八卦嗎?尤其是對英俊的男人更加八卦。」卿曉月做了一個被帥哥迷倒的表情。
「我也很英俊啊。」尹宵說。
卿曉月聞言,故作嘔吐狀,然後就跳開。
接下來,一場原本很嚴肅的厲擇良往事發布會以這對夫妻的嬉鬧而結束。
楊望傑卻久久不發一言,他原來和厲擇良這類人是沒有絲毫交集,也談不上什麼嫉妒不嫉妒之類的,是什麼打破了他平靜的心態?
海德堡大學。
不知怎的,這五個字一直在楊望傑心中縈繞。晚飯的時候,他總尋思著在哪裡聽到過。倒不是他以前沒久仰過海德堡大學的大名,而是就覺得似乎聽一個人提起過。
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見到寫意的時候,表姐夫吳委明也是這麼介紹的:「小沈是海德堡大學的海龜哦。」
當時寫意還笑著說:「自費去的,因為在M大混不下去了,後來還差些被當。」
腦中突現這個場景,楊望傑猛然停下筷子。
「望傑,你怎麼了?」尹笑眉問。
「尹宵,你剛才說海潤的老闆叫什麼?」
「沈志宏。」
心不在焉地吃過飯,楊望傑辭別尹笑眉開車回家,一路上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勁。也姓沈?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寫意老家也是B城。M大、海德堡、車禍、B市,姓沈,這些事情是不是太巧了一些?
有些事情想要求證,拿起電話想撥給尹笑眉,猶豫了下改發簡訊。
「厲擇良比你大幾屆?」
不到十秒鐘,就有了回信。
「大四屆,我進校他剛好畢業,怎麼了?」
「那沈寫意呢?」他寫了這條,看了看又刪除。他以前好像聽尹笑眉提過,寫意高她一個年級,而且問沈寫意的事,尹笑眉也許心中會起疙瘩。
那麼如此推斷,寫意和厲擇良在M大學有一年的交集,而後又同時留學在海德堡大學,會不會他們的感情不是而今偶然產生,而是那個時候就建立了?
那麼,她為什麼不認識他?楊望傑清清楚楚地記得他第二次約寫意吃飯,在他的提示下,她才驚異地發現厲擇良的腿有問題。所以她應該不認識他。
可是,海德堡才多大點兒,同時在此留學的中國人不認識也混個眼熟吧?何況還是國內大學校友。
是因為她的失憶症?
他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卻獨獨對寫意的事情很上心,為了什麼?他心裡也清楚得很。他猶豫著給寫意撥了電話,她似乎待在家裡,寒暄過後,楊望傑回到正題。
「聽說你找到男朋友了?」他說。
寫意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我剛才和朋友在超市遇見你和厲總在一起。」
「啊?」寫意知道她和厲擇良的事敷衍不了了,只好笑笑說,「我們居然沒看到你們哦。你也真是不夠意思都不打聲招呼,改天罰你請吃飯。」
「聽說你們是大學校友,留學也一起,這樣的緣分攢了很多年才修成正果吧?」他又刻意地將論題拐到他想問的焦點上面去。
「其實說起來都慚愧,我和他以前不認識。」寫意說。
又說了幾句,楊望傑掛掉電話,更加覺得蹊蹺。聽寫意的口氣,如果她不認識厲擇良,是因為失憶引起的話,那麼厲擇良也不認識她?
不過,也許寫意姓沈真的只是巧合,不可能巧到她恰好就是沈志宏的女兒,否則,厲擇良為什麼要白白留個仇人家的女兒在身邊,像個地雷?
一天之內吸收的信息太多,楊望傑一時間覺得腦子有些亂。
翌日,楊望傑在公司做完工程報表,正好閑下來想起昨天的事情,要滿足他日漸膨脹的好奇心,沒有私家偵探卻有互聯網。
他在網站搜索了下「沈寫意」三個字,相關的網頁倒不是很多,估計這名字還是不太常見,細細地看了下,有個消息倒是讓他想起朱安槐這個人。
「輝滬銀行的少東因騷擾下屬未果惱羞成怒買兇……」很長的一段新聞,裡面有句話:原告律師沈寫意。
楊望傑喝了杯水,又繼續找下去,卻沒得到什麼驚世駭俗的關於寫意的新聞。沒有車禍,沒有失憶,沒有海德堡,甚至沒有海潤。
「沈寫意」三個字,在這個互聯網上幾乎就是一張白紙。
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卻在搜索的最後一頁看到一句話。
「演員名單:沈蕙……蘇寫意(法律系)。」
本來這新聞和他搜索的名字沒有直接關係,但是卻因為搜索引擎功能強大地將沈蕙的「沈」和蘇寫意的「寫意」湊到一塊兒。
這樣的一個消息其實根本不會引起楊望傑的注意,但是網頁上的「校慶中,學校話劇社《薩勒姆女巫》獲得成功……M大校園新聞」的字樣卻吸引了他的目光。
這明明是尹笑眉口中說的那個話劇社和那幕話劇。
他仔細看了下新聞時間,比尹笑眉進校早半年。除了這一點誤差以外,一切都能和寫意對上號。
可是為什麼是「蘇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