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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所屬書籍: 你是遲來的歡喜
        這會一開就到下午一點。一點半的時候,劇創人員才在會議室吃上了盒飯。         一份盒飯,四菜一湯一甜品,都是製作精細的高級料理,屬於盒飯中的精英配置。聽說是魏董來了,請大家吃的。         會議室里一陣感慨,都在誇這個出品人出手大方。         可能是事前得了李識燦的提醒,以及第一眼就被那位魏董的眼神駭到,阮喻沒太參與她們話題,一邊揉著發酸的頸椎,一邊埋頭吃。         快吃完的時候,聽見手機震了一下。         以為是許淮頌加完班回到家了,她立刻掏出手機看,卻發現是李識燦的消息:你還在七樓嗎?         她答了個「在」字就沒再得到回復,過一會兒,看見製作人鄭姍的秘書拎著滿手的奶茶來了,說是請全體劇創人員喝的。         一群人又謝起製作人,只有阮喻拿出手機發了個消息給李識燦:謝謝,破費了。         李識燦回:客氣什麼。         又說:魏董跟幾個導演上午看了一批新人女演員,等會兒要來你們會議室,叫你們也參考參考意見。         軟玉:怎麼個參考法?         李識燦:抽劇本念兩句台詞吧,也就是作作秀的表面功夫,唬唬新人而已,最後要定誰,不看這些。         聯想到孫妙含,阮喻問:你在十九樓有看見一個叫孫妙含的女孩子嗎?         李識燦:沒注意,我在休息室吹了一上午空調。         阮喻沒有問為什麼。         為什麼他身為一個大明星要親自來談合同,為什麼他在十九樓閑得吹空調也不去忙別的事。         她攥著手機默了默,繼續問他:我跟那個女孩子認識,等會兒大庭廣眾打了照面會不會不太好?我不太懂娛樂圈的規矩。         阮喻知道自己對選角一事不具備話語權,但那些純新的候選人們說不定有所遐想。在這種選角的關鍵時刻,萬一孫妙含跟她打了照面,結果被選中了,日後難保不會被人非議靠後台。         這種冤枉虧,還是不吃的好。         李識燦回:那你去洗手間或者茶水間避一避吧,他們下來的時候,我跟你說。         得了「情報」,阮喻就在十九樓下來人的時候,拿上杯子去了七樓走廊盡頭的茶水間,剛好在這時候接到了許淮頌的消息:我到家了。開完會了嗎?         阮喻把杯子擱上檯面上的咖啡機,打字回:還有下半場,現在在茶水間休息呢。         剛發送出去,就接到許淮頌的視頻邀請。         她轉身走到門口,探頭往會議室方向一看,發現那邊演員到了,正人擠人熱鬧著,而走廊里又沒別人,於是輕輕關上茶水間的門,接通了視頻,舉著手機抱怨:「開會開得我頸椎好疼。」         那邊許淮頌正在脫西裝外套。舊金山的夏天夜裡只有十幾度,到家才能穿單衣。         他笑了笑說:「等我回來。」         「回來幹嘛?」         「□□推拿。」         聽著這接地氣的用詞,阮喻「嗤」一聲笑,一邊揉脖子一邊說:「等你回來還有什麼用,我還是自己寫寫『糞』字吧。」         說著開始做上下左右扭脖子運動。         結果不知牽到哪根筋,發出「哎喲」一聲痛呼。         「怎麼了?」許淮頌的語氣緊張起來。         「扭疼了……」         阮喻剛苦著臉說完這句,忽然聽見身後「啪嗒」一下響,門被一把打開。         她詫異回頭,看見目瞪口呆的李識燦僵著個身體站在那裡,和她高舉的手機里,一樣微微愣神的許淮頌打了個跨洋照面。         一場明明很安靜,卻驚天動地的國際會晤。         怎麼又被撞破了這種羞羞的事情……         阮喻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尷尬起來,舉著手機的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這兩個人,誰來救救她?         可是誰也沒救她,兩人對望著不說話,像望出了什麼珍貴無比的革命友情。         她只能保持著這個動作「呵呵」一笑,跟李識燦說:「不好意思啊,我佔了茶水間,你要用嗎?」         他回過神,搖搖頭解釋:「不用,在附近聽見動靜,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才來的……」         這能出什麼事?阮喻一愣之下,聯想到他之前關於魏董的提醒,再想想剛才自己的呼痛聲,以及這邊緊閉的茶水間門,明白過來。         剛要說點什麼,李識燦已經朝手機屏幕里的許淮頌點了點頭:「打擾了。」說完退了出去,把門帶上。         阮喻回過頭,擺正手機,看許淮頌。         他的臉色談不上難看,但也絕對不美麗。         他沒有提剛才的插曲,默了默說:「我下禮拜五回來,晚上到你那裡。」         這才禮拜一,到下禮拜五其實有近半個月。不過阮喻忙著劇本的事,倒也沒覺得時間過得多慢。         轉眼入了八月。禮拜五晚上九點,她從寰視開完又一次劇本會議,因為沒趕上末班公交車,只好打車回家。         許淮頌剛好在這時候打來電話,說他下了高架,再有一個小時就到,聽說她一個人上了計程車,叫她別掛電話。         兩人連了一路的麥,半個小時後,阮喻下車,手機只剩了百分之五的電量。         她跟那頭許淮頌說:「等會兒就見面,不跟你膩歪啦,我要進公寓大樓了,你可以安心開車了。」         許淮頌「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阮喻拐進公寓大廳,看電梯門恰好要闔上,走快幾步趕上去摁了一下上行鍵,正準備跟裡面的人說句「不好意思麻煩了」,剛一張嘴忽然愣住。         電梯里站著一男一女,是她認識的人。         寰視的董事魏進和孫妙含。         孫妙含看見她,一下瞪大了眼睛,神情看上去有些驚恐。         魏進卻好像並沒有認出她,背靠扶手,一手攬著孫妙含的腰,一手撫唇,微眯著眼,姿態閑適。         阮喻在那麼一頓過後,攥著包僵硬地走了進去,默默站在了電梯角落,也裝作沒有認出兩人。         狹小的空間內,氣氛凝固得讓人窒息。         或者只是阮喻一個人這樣覺得而已。因為她從餘光里,發現魏進側著頭,把鼻尖擱在孫妙含頭頂嗅著香,好像完全不在意這裡還有旁人的存在。         直到「叮」一聲響,電梯停在了孫妙含所在的十五樓,阮喻才意識到,住在十二樓的她根本忘了按樓層。         魏進攬著人走了出去。         阮喻抬手剛按了「12」鍵,忽然看見走得手僵腳硬的孫妙含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接不過一瞬,電梯門自動緩緩闔上,下行到了十二層。         阮喻走出電梯,摸索著包里的鑰匙,抖著手開了家門。         黑暗中,眼前彷彿浮現出了剛才孫妙含看她的那一眼。         如果她判斷得沒錯,樓道里亮起的感應燈照出的,那一眼的意思——應該是恐懼,還有求救。         她魂不守舍打開了客廳的燈,背抵家門呆站了很久,拿出手機撥通了李識燦的電話,微微發顫地「喂」了一聲。         那頭李識燦立刻意識到她聲音不對勁,說:「怎麼了學姐?」         「你上次說,叫我離魏董遠一點,具體是因為什麼?」         李識燦默了默:「你出什麼事了嗎?」         「沒,不是我……」阮喻喉嚨發乾地吞咽了一下,「你能不能跟我細講一下,是因為潛規則,還是別的什麼?」         「不止是潛規則,你情我願的潛規則在圈子裡太尋常了。我聽過一些傳言,說他有點暴力傾向……」李識燦說到這裡似乎有點難以啟齒,「那方面的,大概是……性-癖。」         阮喻一哽。         「聽說以前玩廢過一個女藝人,但對方家底薄,家人沒能力追究,靠錢壓了下來。」他說到這裡頓了頓,「你到底怎麼了?有事跟我說。」         「我……我看見魏董進了孫妙含家,她好像不是自願的……」         李識燦沉默下來,過了會兒說:「這事你別管,也管不了。」         「你有沒有什麼……」         「我沒有辦法。」李識燦嘆了口氣,「學姐,我能衝進你在的茶水間,但不可能為了不認識的女藝人去蹚這種渾水。那種不好的事只是個例,大概率不會發生什麼的,你就當沒看到吧,行嗎?」         他剛說到這裡,阮喻的手機就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         但該聽的內容都已經聽到。         阮喻攥著手,指甲一點點嵌進肉里,眼前一遍又一遍不斷掠過孫妙含的眼神。         那樣的眼神,像一個溺死的人,想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         李識燦說他沒有辦法。         而許淮頌還要近二十分鐘才能到。別說他可能也沒有合適的立場與辦法,到時候一切木已成舟了,還有什麼用?         阮喻閉了閉眼。         當沒看到。         能當沒看到嗎?         她咬了咬牙,再睜開眼的時候,目光無意落向了天花板上那個白色的煙霧報警器。         阮喻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瞬。         她記得,前陣子跟許淮頌視頻的時候,他跟她提起過,說一旦這個報警器被觸發,她所在整棟樓的警報都會響。         默了半分鐘,阮喻轉頭衝進了廚房。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晉江好像有點抽,好多人說沒看到更新,我開文來沒斷更過,只是有時零點前,有時零點後,絕對不會無故停的,大家之後再遇到這種情況,試試從文章目錄頁點進去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