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面試
貴和收到邀請欣喜激動, 提前去理了發,周二那天打扮得莊重整潔, 下班後跟隨郝質華回家。路上聽她介紹才知道她家的真實情況。
“你爸是局長?”
“不用這麼驚訝吧。”
“你以前說他是公務員。”
“局長也是公務員啊。”
他原先就猜她出身好, 了解詳情後覺得求婚難度係數升高,玩笑道:“原來你是幹部子女啊, 這下我壓力更大了。”
郝質華為他減壓:“我爸早退休了,現在就是個很普通的老爺子,和你們鎮上那些老人沒兩樣。”
“看你這樣, 叔叔一定是個清官。”
一句討巧的話得到她認真答覆:“這個真的一點不摻假,我爸做事很講原則,在崗時兢兢業業,從沒存過半點私心,因為處事太剛直, 仕途一直很不順。以前在水務局就起起落落好多次, 還被下放到大壩呆過幾年, 回來以後人們都以為他會改改脾氣,結果他還是老樣子,鐵板一塊, 誰都踢不動。”
“聽起來好像海瑞啊。”
“有點那個意思吧,總之他是我唯一見過一生都潔身自好沒有什麼污點的人, 要說有什麼短處, 可能就是我這個女兒吧。”
“你怎麼會變成你爸的短處呢?”
“我三個哥哥事業家庭都很美滿,只有我不聽他的話,在婚姻上一意孤行, 自己摔得頭破血流,還連累他被人笑話。”
郝質華悵然興嘆,她的自責令貴和心疼,溫柔地握住她的手:“已經過去了,你現在不是有我嗎?我會做一個出類拔萃的女婿,讓人人都羨慕你。”
她扭頭調侃:“這麼有自信?”
他神采奕奕挑了挑眉:“有你在我就有自信。”
說完摟住她的肩膀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郝家給的待遇比他預想的好,林惠態度和藹熱情,郝辛雖不苟言笑,也沒給他壞臉色,飯前賓主四人在客廳聊天,郝辛等妻子詢問過對方的工作和家庭狀況,出其不意發問:“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們質華的?”
貴和明白真正的考驗來了,更端正坐姿,鄭重答道:“應該是真正認識她以後。”
“什麼叫真正認識?”
“我和質華第一次見面時鬧過一點小矛盾,剛跟她打交道也覺得她是個很霸道的上司,後來接觸久了發現她優點很多,無論哪方面都很優秀,就不自覺地喜歡上了。”
“你只說她有很多優點,她的缺點你知道嗎?”
“在我看來她沒有缺點。”
“一味恭維就是虛偽,毫無誠意。”
老頭兒舉著棍棒說話,郝質華和林惠甚是焦慮,貴和有備而來,像博學宏才的學霸,百樣難題也不怕,遊刃有餘道:“情人眼裡出西施,我喜歡質華,所以能忽略她的缺點,但如果從客觀角度來看她是有一些值得改進的地方。比如個性太強硬,容易被人誤解,如果能稍微柔和些,她的人際關係會有很大改善。不過沒關係,她欠缺的這部分正是我所擅長的,有我幫她彌補,她大可保持現狀。”
他回答中肯還巧妙地表了一把深情,不光郝質華甜蜜,林惠也喜上眉梢誇獎:“你這孩子心真細,把我們質華了解得透透的,她就這毛病,跟她爸爸一樣一根腸子通到底。”,被丈夫斜眼瞪視,馬上變臉還擊:“你還不服氣啊,這些年不是我給你撿爛攤子,認識的人全被你得罪光了。”
郝辛不容貴和搶勢頭,即刻嚴肅放話:“你和質華的事我不同意。”
蠻橫激起妻女不滿,林惠惱怒斥責:“你這人有病啊,不同意你讓人家來幹嘛?”
“是你讓他來的,我是被你強迫才妥協的。”
“那你就不能再妥協得徹底點兒?總得給人說話的權利啊。”
林惠已把丈夫當成絆腳石,催促貴和:“小賽,你把前天跟我提的那些保證再當著質華她爸說一遍。”
郝辛也嫌她拖後腿,抬手阻止貴和開口:“不用了,我不想聽那些沒用的保證。”
氣得妻子直嚷:“死老頭子,你還講不講道理!”
郝質華覺得父親的行為太傷自尊,低聲下氣懇求:“爸,我真的認真考慮了很久才和貴和交往的,您就相信我一次吧,這次絕不會再讓您失望了。”
貴和已決定凡事他出頭,不教心愛的女人苦惱受氣,果斷進言:“叔叔,上次我已經跟您表過態了,我和質華真心相愛,年齡差距不是問題,如果您在意的是我的家境和能力,那我確實配不上她,可我會努力提升自己,成為能讓她倚靠的人。”
郝辛也想以理服人,順勢表明看法:“我從不嫌貧愛富,你的家境和能力都挺好,這些沒得挑。但恰恰是你說的不是問題的年齡差距才最成問題。男人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像你這種一表人才的小夥子怎麼會看上比自己大十歲的女人,這點太值得懷疑了。”
尖銳的質疑將氣氛懸在刀尖,貴和滿腔誠意信念堅決,故而能保持不卑不亢的姿態,從容申辯:“叔叔,請恕我無禮,難道您覺得女人除了青春美貌就沒有別的優勢了嗎?我認為女人的魅力是多方面的,只有漂亮臉蛋和年輕的身體,但腦袋空空缺乏真才實學的女人頂多是花瓶,只能支撐一時的審美。像質華這種有卓越才幹,品格又十分高尚的女人則是明珠,就算被深埋在砂礫下也擋不住她的光芒。這才是最持久的魅力,也是她讓我傾心愛慕的原因。您作為質華的父親,最了解女兒的價值,想必會贊同我的說法。”
林惠真想為這年輕人鼓掌,當年若是遇上這樣真誠睿智的追求者,她立馬就嫁了,喜滋滋道:“就是,我們質華一點不比別人差,外面那些小姑娘有幾個比得上她,你真有眼光。”
郝辛來不及向她拋白眼,先做出強有力的回應:“我當然知道我女兒的長處是什麼,而這些長處正是她容易被人利用的地方,以前就有過這樣的例子。”
貴和早打好草稿,不慌不忙說:“您是指梅晉嗎?我和那壞蛋不一樣,口說無憑,如果您能給我機會和時間,我會用實際行動向您證明。前天我已經向阿姨保證過了,等我賣掉公寓,換了大點兒的房子,會直接把產權登記在質華名下,然後再準備結婚的事。”
郝質華剛得知他這一決定,忙要反對,貴和伸手按住她的膝蓋,繼續對郝辛說:“這件事您和阿姨可以全程監督,我一定說到做到。”
他的表現無隙可尋,郝辛處境被動了,不得不再次選擇以守代攻,悠然道:“那就等你賣了房子再說吧,事關重大,你呢也別操之過急,找到合適的賣家談好價錢再出手,我們也不想讓你吃虧。”
說完擱置議題,讓對方無功而返。
飯後郝質華送貴和去車站,出門後氣惱埋怨:“我爸真過分,怎麼能接受這種不平等條件。”
父親視錢財如糞土,正因如此用這招拖時間才顯得可氣,為阻攔她的戀情,他竟然連名聲都不顧了。
貴和卻很高興:“是我主動的,他能接受就謝天謝地了。”
她嚴鄭申明立場:“我不會要你的房子。”
她歷來不認可用財產捆綁婚姻,假如雙方沒有相守的信念,要靠金錢相要挾,在一起還有什麼意義?
這態度令貴和欣喜,更無悔地獻出所有。
“那是我們的房子,登在誰名下不都一樣。”
“你對我就那麼放心?”
“不放心能喜歡你嗎?我呀,是真的做好了和你共度一生的打算,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
郝質華沉默幾秒,聲調轉弱了:“坦白的說,我是對自己沒信心,不相信我會有這麼好的運氣。”
倒霉蛋撿到金子不免疑心成黃銅,最近生活幸福得很不真實,她不免忐忑。
貴和失笑:“你怎麼老搶我的台詞啊,遇上你我才真走運呢。”
他停步握住她的雙肩,她映在他瞳仁里的形容漸漸羞澀起來。
“多好的女人啊,越看越珍貴,我都想用罩子把你罩起來了,免得別的男人發現,跑來跟我搶。”
“得了吧你。”
她笑著推他一把,手機同時冒出一聲簡訊音。
見她查看消息後臉色沉降,他關心地問:“誰啊?”
她遲疑片刻,難堪道:“梅晉的媽媽,說提前祝我生日快樂。”
他立時皺眉:“梅家人還在騷擾你?”
“也只有她還時不時給我發簡訊,我都沒回。”
“真是趕不走的蒼蠅,把她拉黑吧。”
“拉黑了她也會用新號聯繫我,我想換手機號,又覺得太麻煩。”
她的手機號關聯了大批親友和客戶,換號後還得逐個通知,別人也不一定會留意。貴和覺得是沒必要為躲避一個人如此大費周章地折騰,只要郝質華堅持不理就行。
他也正惦記著下周三如何為她慶生,計划去海邊開篝火晚會,請同事同學過來好好熱鬧一下。
她一切隨她,不過母親已說過要為她慶祝,生日當天她得和父母一起過。貴和便把慶生會推到了下周末,這樣更方便客人們安排行程。
郝質華想約上趙敏,過了兩天給她打電話,巧得是趙敏也要在下周末辦生日派對,她在電話里歉意道:“我過生日都是為了拉關係,這次也請了你那個前夫,知道你不想見他所以沒邀請你。”
郝質華表示理解,兩邊撞期,趙敏不能參加她的慶生會,二人相互送祝福,約好改天單獨聚會。
秀明也接到了趙敏的邀請,他想她身份尊貴,得送份像樣的禮物,經貴和建議去奢侈品店買了個售價1萬五的提包。心裡有愧,一口氣買了三個,紅色的給趙敏,白色的給妻子,粉色的給女兒。
當晚臨睡前他去車上取來購物袋,回房遞給正在塗驅蚊水的妻子。
“珍珠媽,送你個禮物。”
婚後家裡的財政一直由佳音掌管,他掙的錢只留部分用於周轉,餘下的全部上交,因此認為妻子是家裡的財主婆,愛啥買啥,用不著他操心,說起來這還是頭一回送她東西。
佳音莫名驚異,臉色全無喜色,還疑惑地盯了他半晌。
“有誰說你了嗎?”
“什麼”
“怎麼突然想起送我禮物,這可是十八年來頭一遭啊。”
他摳著腦袋辯解:“我以前粗心,以後會經常送禮物給你的,打開看看吧。”
佳音拆開包裝,見是一隻精美的白色羊皮單肩包,logo是“miumiu”。她在高級商場見過這個牌子的廣告,不用了解也知道與她的消費水準差老遠。
秀明在一旁笑呵呵介紹:“這牌子和那個頂有名的,叫什麼來著?普、普、拉達,對,和那個普拉達是同一家公司的,在國際上特別受歡迎,設計的產品既有豐富的流行元素又能增加女性的優雅氣質,尤其擅長各式提包手袋……”
這些廣告詞他背得很辛苦,卻被妻子急聲打斷:“誰推薦你買的?”
“貴和。”
“多少錢?”
“你怎麼一來就問價錢。”
“當然要問了,多少錢?”
他料想妻子知道價格會絮叨,掃興道:“你別管!”
佳音拿著提包里外檢查,感到一陣陣肉痛,不禁皺眉癟嘴。
“肯定很貴。”
他聽了頭疼,埋怨:“你能不能別這麼俗氣,一般這種情況首先應該表示感謝,只有你遇事就關心錢錢錢!”
“家裡又不富裕,這才剛把黃芸的錢還上,你外面的工程還需要周轉,勝利明年上大學還要用錢,還有……”
“買都買了總不能退吧,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解風情,老公好心好意買禮物給你,你說聲謝謝高高興興收下,那不皆大歡喜?非擺出一副窮酸相,害得人糟心又窩火!”
“我不是想惹你生氣,是覺得買這麼貴的東西實在太浪費了,拿著這些錢能買多少好吃的,存起來估計都夠交孩子們下學期的學費了。”
幾盆冷水接連澆下,秀明的熱心腸都冷成了冰坨子,他感覺沒錯,在妻子眼裡他就是不中用的人,不能讓家人有放心大膽花錢的底氣,估計也不相信他會有發達的一天。
“什麼叫浪費?那些成天擠公交車的單身小姑娘還人手一個名牌包呢,她們背得起,我老婆就背不起?你男人是沒本事,比不得老金投胎技術好,但跟自己的兄弟還是存在可比性吧。看看弟妹的穿戴,再看看你的,我和小亮是一個爹生的,老婆卻過得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周圍人天天瞧著,你叫我臉往哪兒擱?”
佳音被他的吼叫一震,意識到他自尊受挫,趕忙住口。忍過尷尬後,含笑道:“好吧,那謝謝你了。”
她小心翼翼的模樣錐子般扎著他,一時激動上前握住她的雙臂,懇切道:“你以後別老想著節約了,穿的戴的看上什麼就買什麼,別管價錢,最好趕緊把你柜子里那些破爛貨統統換掉。缺錢我給你掙,我掙錢就是想讓老婆孩子吃香喝辣,你要使勁花我才有動力掙,聽明白了嗎?”
空前強烈的負疚感鞭打著他的良心,讓他甘願俯身為奴,彌補虧欠。
這反常舉動又使她變了臉,目光似伽馬射線在他臉上滾來滾去。
“你這幾天怎麼了?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我本來就這樣,以前是你太不自覺,老把自己過得苦哈哈的,害我被人罵。我看你到現在都沒覺悟才主動提醒你,以後你的生活水準就向千金和弟妹看齊,我會努力掙錢跟上你花錢的速度,你也努力學做貴婦,安心享受,放心奢侈,任意壓榨我吧。”
越掩飾越可疑,她一針見血質問:“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秀明像掉進狼圈,鎮定被十幾頭惡狼瓜分,屍骨無存,趕緊佯怒遮慌。
“胡扯什麼?誠心對你好,你還冤枉人!”
佳音不肯放棄攻勢,繼續緊迫盯人:“聽說有外遇的男人會賣力討好老婆來消除嫌疑,就很像你現在的狀態。”
她的心慌不壓於他,生怕扯開幕布,看到令人崩潰的情節。
“你……你就是不會享福!橫切蓮藕心眼多,對你好點還不自在!”
他怕被表情出賣,以賭氣的姿態背對她躺下。她用力推搖他,逼問:“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突然對我獻殷勤?”
“說了你也不信,我還廢話什麼!”
“你說說看,我聽聽像不像真話。”
“剛才不是說了嗎?看你過得苦,我覺得沒面子。”
“我都苦了十八年了,你現在才發覺丟面子?”
“我是忍無可忍才說的,我從沒逼你受苦,是你非把自己搞那麼可憐,好像我欠你很多似的,我受不了了!”
他遑急中道出心聲,因真實可信,恰到好處地幫他解了圍。
佳音思索一陣,語氣緩和不少:“是不是被你那些朋友笑話了?還是景怡又說你了?”
秀明仍以大嗓門堅守:“都有,行了吧!”
她信以為真,微微冷笑,這男人哪兒是良心發現啊,都是為了他那張臉才被迫對她好,真沒勁。
她一氣惱就想報復,開始嚇唬他:“那好吧,從明天起我也嘗嘗購物達人的滋味,先去買條鑽石項鏈,再買幾套高檔化妝品和名牌衣服,這樣才配得上你送我的這個包。”
丈夫竟大聲叫好:“買買買,喜歡的全買,錢不夠就刷信用卡,我負責還。”
她悄悄探頭觀察他的表情:“會花很多錢的,人家說購物會上癮,我要是開了戒沒準你今年的工程都白乾了。”
他極不耐煩:“沒事兒,錢本來就是用來花的,我的錢更是專門給你花的,你千萬別手軟,不然就是瞧不起我。”
“說得好聽,到時指不定又反悔罵人呢。”
秀明一咕嚕坐起來,大義凜然地拍胸脯:“誰反悔誰是小狗,我給你立字據,到時要是說半個不字,你就拿出來打我的臉。”
鐵打的真誠倒唬了她一跳,以為自己錯怪了他,歉意和溫馨彷彿兩道暖流交匯湧出,抿著嘴會心而笑。
“行了,有你這些話我就知足了。”
她拉起他的手合在掌心,摩挲上面的粗繭,似在數幸福的砝碼。
“我們是夫妻,夫妻間應該相互扶持,你為這個家累死累活,我也得量體裁衣過日子,要是成天胡亂花錢不成吸血鬼了。你真想對我好,往後多體量我就夠了。”
深情溫柔的告白比任何一種武器堅利,秀明像被敲碎殼的雞蛋,軟弱流散一地,慌忙抱緊她,在她視線外暴露愧痛怯沮,畏罪懺悔式的發誓:“你放心,往後我一定對你好,你是我老婆,我孩子的媽,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趙敏的生日宴會在一艘豪華游輪上舉行,秀明提前二十分鐘來到碼頭,她早已盛裝等候,一席海藍色的晚禮服宛若盛開的鳶尾花,她是玉立花間的仙子,下凡來圓人們的幻想。
“謝謝你昨天幫我挑的衣服,他們都說我今天特別漂亮。”
她歡悅地走到他跟前,礙於旁人不能有過分親密的舉動,但一顆心已投入他的懷抱。
他上下欣賞,也充滿贊慕:“你本來就漂亮,穿什麼都好看。”
“其他人這麼說我都沒感覺,聽你說才高興。”
她挽住他的胳膊,領他去那燈紅酒綠的世界。今晚眾多豪商大賈駕臨,一艘船載著國內小半個商界,在浩蕩的江面乘風破浪。趙敏向好些地產大亨引見秀明,為他開拓人脈,秀明沒參加過這麼高級的聚會,劉姥姥進大觀園,不停發懵。趙敏也不能一直陪伴他,需要用大部分時間接待應酬。
見她蝴蝶穿花般往來於人群中,與那些大佬闊太交談嬉笑,秀明再次感受到二人之間的距離遠比江水寬闊,再快的游輪也難橫渡,不切實際的雜念像酒杯里的香檳氣泡,只能在舌根留下一縷酸澀。
他來到甲板上吹風,一個身形胖大的闊佬正在那裡抽煙,回頭打個照面,竟然認識。
“賽大哥,你也來啦。”
金永繼搶先笑眯眯問候,友好地與他握了握手。秀明想他是大地產商,出席宴會不奇怪,對方卻有些驚奇。
“想不到你是趙總的朋友啊,這世界真小。”
“我正在幫她做工程。”
“看來最近生意很紅火嘛,上次綠雲那事解決了嗎?我跟他們的何董打過招呼,他沒再為難你了吧?”
“那事真得感謝您,多虧您出面他們才把錢還給我。”
“都是親戚,這點小事哪兒用得著道謝啊。我們景怡現在住在你府上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我還愁找不機會答謝你呢,往後有需要儘管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金永繼並非平易近人,景怡為清泉市圍標一事與之決裂,他想伺機修和才加意籠絡秀明。這時梅晉過來找他,也被他拿來做過路人情。
“梅總,給你介紹一位朋友,這位賽大哥是我堂弟的大舅子,專搞土建的,以後要做工程就找他,質量效率保證頂呱呱。賽大哥,這位梅總是嘉恆置地的總經理,跟我關係很鐵,需要幫忙找他也行。”
秀明和梅晉禮節性寒暄一番,金永繼又說:“賽大哥家是建築世家,還有個弟弟是搞設計的,你不是正缺這方面的人才嗎?改天有機會認識認識。賽大哥,貴和現在在哪兒上班啊?”
秀明不知道梅晉和貴和有仇,無意中做了豬隊友,老實奉告:“他在萊頓建設。”
“巧了,萊頓去年剛被嘉恆收購,現在算一家公司。梅總,你都聽見了,可得想法照應一下自己人啊。”
梅晉聽金永繼叫出“貴和”的名字已是驚訝,再聽了秀明的話,神色便認真起來,問他:“令弟是叫賽貴和嗎?”
“是,他是我三弟,是萊頓的設計總監。”
“好的,我記住了。”
梅晉借故領金永繼去往別處,打聽道:“這賽大哥公司規模如何?好像不怎麼有名啊。”
金永繼脫掉面具,輕藐道:“就是個小作坊,只能幹些小零小碎的活兒,也不知怎麼突然搭上趙敏了。”
“他家背景是不是很強?”
“你瞧著像嗎?就是普通的寒門小戶,當初我堂弟腦子進水非要娶他妹妹,差點把我大伯氣死。”
“我見過他三弟,他住在富麗華庭,自稱富二代,看起來很闊氣。”
金永繼面露疑色:“你去過他家?”
見梅晉點頭,又問:“我表弟就住在富麗華庭,你去的那房子是不是法式建築?”
梅晉再次點頭,心裡已有了答案,金永繼替他陳述出來:“那是我表弟的家,這個賽老三借人家的屋子擺闊,估計想搞詐騙,你得留神啊。”
梅晉嘴角綻放出緩慢悠深的笑容,風度翩翩地舉起酒杯。
“我是差一點就上當了,幸虧今天識破了他的騙術,金董,真得多謝您啊。”
一口醇酒下肚,溶解梗在胸腹的塊壘,報復的念頭也隨之成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