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晚上，家裡沒食用油了，我帶著欣寶去超市，買食用油時順便買了點別的日用品，回來時，欣寶見我拿的東西太多，主動請纓幫我拿一卷衛生紙。 我們在回家的電梯里遇到住在同一幢樓的一位男士，我讓欣寶跟他打了聲招呼：「叔叔好。」 那位男士說：「小朋友，應該讓你爸爸幫你拿。」 欣寶說：「爸爸還在加班，沒有回來。」 那位男士逗她：「這麼晚了還在加班，把你的爸爸換掉好不好？」 欣寶說：「可是……應該把領導換掉吧。」 回答好機智。 隨我。 欣寶從幼兒園回來，對我說：「媽媽，轉轉的妹妹叫悠悠，你如果生個弟弟，就叫貝貝吧。」 我一想，大寶的小名帶有「寶」，二寶的小名帶個「貝」字，湊成「寶貝」也挺好。 我正準備給欣寶點評這個名字，結果她開始唱：「Oh, Baby baby……」 我汗，原來她取名「貝貝」的靈感來源於這首歌啊。 我問欣寶：「貝貝是小名，大名叫什麼呢？」 她說：「大名叫『蝴蝶花』。」 我說：「不能姓胡，要姓林。」 她嫌棄地說：「姓林好土啊。」 「姓丁呢？」 「一樣土。」 我：「……」 我給欣寶洗完頭髮，給她吹頭髮時問她：「媽媽給你吹頭髮，幸福嗎？」 她答：「幸福。」 我說：「以前每次爸爸給媽媽吹頭髮，我都會感覺到幸福。」 她問：「那他給你吹頭髮的時候親你了嗎？」 我：「……」 現在小朋友的思想太前衛了！ 和欣寶一起洗澡時，她說：「媽媽，你的胸部怎麼這麼小？」 我心想：枉我當初就是用它把你餵養大，何況，你爸都不嫌棄我，你有什麼好嫌棄的？ 我說：「我覺得胸不在大，夠用就行。」 她說：「奶奶的比較大。」 「你怎麼不說奶奶胖呢？」胸部很多時候是跟胖瘦成正比的。 閨女你知不知道這是在挑撥婆媳間的關係啊。 周末，我們出門準備去公園玩。 林知逸帶著欣寶走出門不遠，我還在屋裡換鞋，聽見欣寶對林知逸說：「等一下你的老闆。」 林知逸問：「老闆是誰啊？」 欣寶：「大檸啊！」 林知逸：「那是我老婆。」 汗，老闆、老婆傻傻分不清楚。 我給欣寶講睡前故事，書里的小朋友說長大想當老師。 於是我順便問欣寶：「你長大想當什麼？」 她毫不猶豫地回答：「廚師。」 我疑惑，「你之前不是想當畫家的嗎？怎麼改變主意了？」 她：「廚師和畫家都想做。」 我：「為什麼要當廚師？」 她：「因為廚師做的飯好吃，我可以嘗嘗蛋糕。」 我汗，「原來是為了滿足吃貨的需求。」 她說：「我不只是吃貨，我還是看手機貨。」 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兩人睡前笑成一團。 我即將舉辦第一場讀者見面會，我在微信上對好友說要給粉絲準備禮物時，被欣寶小朋友聽到了。 她問：「是手機上的粉絲嗎？」 我說：「是啊。我也是你的粉絲。」 欣寶舉一反三，「我是爸爸、媽媽、奶奶的粉絲。」 我說：「嗯，很好，我們都把家人當偶像。你就是我的大偶像。」 欣寶說：「你說的是大象的象嗎？」 我立即噴了。 我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看到林知逸和欣寶父女倆並排躺在床上。 林知逸閉著眼睛給欣寶講故事：「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 我心想，不會循環往複地往下講「廟裡有個老和尚，老和尚說，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吧？結果林知逸接下來說的是：「廟裡有個大灰狼，想吃小紅帽……」 於是，《從前有座山》的故事就瞬間跳躍到了《小紅帽》的故事。 和林知逸帶欣寶去超市，結賬時她非要買巧克力。 不給她買，她就哭，並且口中念念有詞：「壞爸爸，壞媽媽！」 我和林知逸不動聲色，任由她哭，後來她說：「壞爸爸！壞媽媽！好欣寶！」 艾瑪！詆毀別人的同時還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和林知逸都綳不住笑了。 林知逸到底是不忍心孩子哭，投降了，給她買了巧克力。 結果她馬上笑了，臉上還掛著淚，但已是笑容滿滿。 有天晚上已經快十一點了，欣寶還在玩拼圖，我叫她去洗澡叫了好幾次，她都無動於衷。 我對她說：「早睡早起才美，長大才可以找得著又帥又好的王子。」 欣寶說：「媽媽總睡得晚，媽媽找不到王子，把媽媽的王子扔掉。」 我淡定地說：「我的王子就是你爸爸。」 欣寶頓時無語。 我得意不已。 林知逸在一旁笑眯眯地問：「鬥嘴贏過一個四歲的小孩是什麼感覺？」 「哼！很棒的感覺！」 欣寶看了羊年春晚後，對其中一個關於女神和女漢子的小品印象深刻，她說，我們家其實是「女神和女胖子」。 我問：「誰是女胖子？」 她答：「奶奶。」 我暗自鬆了口氣，繼續問，「那誰是女神？」 她大言不慚地指向自己：「我。」 嗯，女神，我甘拜下風。 就連我有位作者都說你是她的女神呢。 我有次對欣寶說：「書海姐姐說你是她的女神呢！三毛是她的第一個女神，你是她的第二個女神。」 我以為欣寶聽完會引以為傲，結果她說：「我要做第一個！」 小樣，佔有慾還挺強！ 周六早上，早餐時間。 林知逸拿了一塊老婆餅，然後說唱道：「老婆……和老婆餅……」（請用「女神和女漢子」的音調。） 他說唱的時候，還配合了舞蹈動作：左手指向我，右手舉起老婆餅。 結果欣寶有樣學樣，一邊說唱：「老媽……和老乾媽……」一邊配合舞蹈動作：左手指向我，右手拿起老乾媽。 看這父女二人一早就表演小品，敢情把我當道具了？ 這兩天欣寶都是跟我睡的，但我和林知逸睡得很熟，欣寶又愛踢被子，早上醒來見欣寶咳嗽，對她說：「你晚上還是跟奶奶睡吧，奶奶會幫你蓋被子。」 欣寶小嘴一撇，「不嘛！睡在爸爸媽媽中間太幸福了。」 我說：「你幸福了我不幸福啊。你睡中間，王子和公主都不能幸福地睡在一起。」 她笑了，通情達理地說：「那我晚上睡地板上。」 這是主動退位讓賢的節奏嗎？ 結果，第二天，林知逸因為一件事情惹惱了欣寶，她怒道：「我討厭爸爸，把爸爸趕到奶奶房間！」 她說著把林知逸的枕頭抱下來，屁顛屁顛跑奶奶房間，把枕頭放奶奶床上。 然後，她走回房間，對瞠目結舌的林知逸說：「你和你媽媽睡，我和我媽媽睡，每個人都找自己的媽媽。」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欣寶幾個月大的時候，有次哭得很厲害，我拿了一個小奶牛毛絨玩具給她玩，結果她就對那隻小奶牛產生了依賴的感情。 從此，奶牛成了她居家旅行的必備物，她每次走南闖北都要帶著它。 後來某一天，她的這隻奶牛丟了，她為此傷心難過，幾乎夜不能寐。我買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奶牛做替代品，她起初也看不上這隻新奶牛，倒是對那隻破舊的奶牛念念不忘。 隨著新奶牛陪她的次數越來越多，她有天對我說：「媽媽，我以前不喜歡二牛，現在越來越喜歡二牛了。」她給遺失的那隻奶牛取名叫「大牛」，這隻新奶牛取名叫「二牛」。 我說：「人總是這樣的，都是漸漸從不喜歡到喜歡。媽媽以前也不喜歡你爸爸，他並不是我理想中的樣子，長得並不夠帥氣。」 欣寶笑了，「爸爸把頭髮（劉海）捋起來你就笑了，你就喜歡他了吧。」 我腦補了下林知逸把劉海梳上去的樣子，暗自慶幸：還好他把劉海放下來了，否則我可能不會喜歡他吧。 欣寶和我聊天，突然迸出這麼一句：「我比你晚出生。」 我點頭，「是啊。我是外婆生的，我後來和爸爸結婚才生了你。」 她問：「你們是先結婚再相愛的嗎？」 我說：「我們是先相愛再結婚的。我們談了七年戀愛才結婚。」 她又問：「為什麼啊？」 我說：「總要看看兩個人適合不適合啊。」 她說：「你們是不是考察考察，你考察爸爸，這個男人合適嗎？爸爸考察你，這個女人合適嗎？」 我笑了，「是啊。」 後來，我把這段對話告訴林知逸，他說：「你平時都給她說了些什麼？她居然能說出這麼深刻的話。」 其實，只是有一次，她堅定地跟我說她的王子就是班裡的小福，我說：「你還是要多考察考察。」沒想到，她就把「考察」這個詞記在心裡，還自我發揮了。 我能說什麼？只能說這娃隨我，有創作天賦吧？ 某天早上，我剛走出家門，正在刷牙的欣寶小朋友右手拿著牙刷、左手抱著毛絨玩具追了出來，我們互相道再見後，她還依依不捨，跟到電梯口。 電梯門打開，我正準備進去，她說：「親一口。」 第一遍我沒聽清楚，問：「什麼？」 她又說：「媽媽，親一口。」 我蹲下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小小身影追逐著我，不過就是為了要一個吻。這個畫面我不管回味多少遍都覺得暖心。 最近林知逸做仰卧起坐時，會讓欣寶坐在他腿上，然後他起身時，會嘟嘴作勢親欣寶一口。 他倆當著我的面花式秀父女情時，我想起我以前為了瘦肚子，每天晚上做仰卧起坐。 林知逸有次說：「為了讓你更有動力，你每做一個仰卧起坐，我就獎勵你一個吻。」 我回他一句：「這個獎勵我才不稀罕，還不如等我瘦了，送我幾件漂亮衣服來得實際。」 他說：「這種獎勵太膚淺了，不是我的風格。」 當天晚上，我再做仰卧起坐時，他走過去，摁住我的腳，我一起身，他就親了我一口，我當時就笑場了，「你確定你不是來搗亂的？」 現在欣寶坐在他腿上，他做仰卧起坐時倒做得不亦樂乎。 有次我突發奇想，對欣寶說：「你用『世界』和『你』造句試試看，就是你說的話里得帶有『世界』和『你』，比如從你的全世界路過。」 她說：「全世界我都愛你。」又說，「我來到了這麼漂亮的世界，永遠都不要離開你。」 想到我和林知逸一起走了十多年，有幾次他送給我的蛋糕都寫了「在一起」三個字，於是，我脫口而出：「和你在一起才是全世界。」 有一天，因為某件事，林知逸對我說話時分貝提高，讓我很不爽。 彼時，欣寶就在我旁邊，我下意識尋求保護神，對她說：「你看，爸爸凶我了。」 欣寶二話不說，直接回我一個吻。 我還來不及感動，她直接對我告白：「媽媽，我喜歡你。」 我問她：「你更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她說：「我都喜歡。不過，我不喜歡你們生氣，你們生氣，情緒花園有惡魔的時候，我就想哭，我用哭來教訓你們。」 我忍不住笑了。 寶貝，你是上帝派來的吧？既給了我們很多愛和喜悅，又督促我們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