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成瑤翻出了自己找到的工商資料:「我看過了, 團團在線自徐俊在國內正式領取結婚證後, 就沒有發生過異常的變動, 沒有出現過增資和股權變動。」
錢恆挑了挑眉:「如果我是你,我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去查團團在線本身的運營情況, 徐俊看起來難道很傻嗎他能不知道白星萌會盯著團團在線」
「那」
「團團在線在三年內竟然連續獲得了了淡馬錫、idg、紅杉資本、軟銀等四次注資,募集的資金額度約為2.1億美金。目前是準備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
成瑤點了點頭:「恩, 這些我也看過了。」
錢恆盯著成瑤:「所以你看過就完了你不想想這裡面有什麼信息」
成瑤想,這裡能有什麼信息徐俊和白星萌有婚前協議在先,這幾次融資, 不是發生在結婚前,就是發生在離婚後
「你是不是根本沒去查過,中國的互聯網企業,如果要在美國境外上市,一般都採用vie的模式」
「vie」
成瑤一頭霧水, 看了看錢恆, 錢恆的嘴角抽了抽,顯然, 要不是注意形象, 此刻的他恐怕是想翻一個白眼的:「vie是variable interest entities的首字母縮寫, 按照英文直譯就是「可變利益實體」, 在我們國內被稱為「協議控制」, 意思是, 境外註冊的上市實體與境內的業務運營實體相分離,境外的上市實體通過協議的方式控制境內的業務實體,業務實體就是上市實體的vie。」
成瑤第一次接觸這個新名詞,忙不迭地記著筆記,忙著在頭腦里消化新知識。
「不過我們為什麼要研究vie結構那不是做公司上市、併購業務的律師才需要學的嗎」
錢恆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成瑤:「在你心中家事律師是什麼樣的存在」
「嗯」
「你以為家事律師,成天就真的只是幫人家調解婚姻糾紛,調查出軌所以只需要了解婚姻法,撐死再加個繼承法就行了別的門類法律就不用精通了」錢恆哼笑了聲,「一般的家事律師確實如此,但我不是一般的。一個真正頂尖而精專的家事律師,必須同時是一個優秀的商事律師。精通家事法律,也精通公司法、證券還有財稅法,你才能為客戶提供別人取代不了的差別化服務,才能拓寬你的服務市場,才能像我這樣就算脾氣臭,別人也只能買單。」
成瑤心裡嘀咕,第一次聽到有人竟然用如此理直氣壯的語氣說著自己脾氣差
「你不懂商業架構,你對互聯網企業的上市情況毫不了解,怎麼可能幫當事人調查出對方可能存在的財產隱匿」
「我把徐俊企業的各種控股關係圖還有關聯企業、子公司的關係圖全部整理清楚了,在婚姻存續期間,成立的有15家,雖然不了解團團在線的上市情況,但我知道,把這可以作為婚內財產分割的15家公司盯緊了就行。」
錢恆冷哼一聲:「你當然可以不動腦筋地把這15家公司全部列入再分割的財產列表裡。但,距離訴訟時效到期還有2個月,你在2個月內,有精力把這15家公司的財務、股權情況一一理順,找出哪一家存在什麼樣情況的財產隱匿行為嗎徐俊也不是傻子,他也找了專門的會計稅務團隊,你覺得負盈利的財報,我們能找出多少漏洞何況中國的互聯網企業,很多在上市前確實是虧損的。」
成瑤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所以我們必須找出這15家中對團團在線上市起至關重要作用的那一兩家,重點調查取證,並且利用好上市這個關鍵的時間節點。」
「行了,你看來是真的什麼都不懂。」錢恆皺了皺眉,「那我從頭給你理,首先,為什麼徐俊會選擇在美國上市,而不是在中國上市,這你知道嗎」
「這個我知道因為如果團團在線要在國內的證券市場上市,就必須要在收益規模、盈利這些方面達到要求,但互聯網企業可能早期都是有所虧損的,包括國內上市的審核又很漫長複雜,所以很多企業會轉去境外上市。」
成瑤回答完,錢恆的臉色才終於好看了點:「看來你還能搶救一下。」
「……」
「那麼中國企業選擇在境外上市,通常有兩種模式,一種是國內的企業直接在境外上市,但直接上市需要同時滿足凈資產在四億人民幣以上,過去一年稅後盈利在六千萬人民幣以上,以及籌資金額在五千萬美元以上的標準。這些,你應該也知道,互聯網企業的收益規模是達不到的,所以只能尋求另一種間接上市的模式,也就是把資產轉移到設立在開曼、維京群島這類避稅港的控股公司,利用vie結構上市。」
成瑤聽得入神,下意識追問道:「那然後呢vie的結構,具體是怎麼通過這些避稅港的控股公司間接上市的對徐俊和團團在線,又會有什麼影響為什麼說研究vie結構會成為找到隱匿財產的突破點」
「我飯都給你燒好了,你還要我喂你吃」
「……」
錢恆冷哼一聲:「方向我已經給你指明了,剩下的你自己去查吧,想成為一個優秀的律師,獨立思考和鑽研的能力是必不可少的,別老想著做伸手黨。」
成瑤頗為羞愧地點了點頭。
雖然被錢恆訓了,但這一次成瑤心服口服。
錢恆脾氣是差,還一身老闆病,但是業務能力是真的強,成瑤看到了自己和他身上那巨大的差距,在談著工作和專業問題的錢恆面前,自己確實只配做一隻瑟瑟發抖的弱雞,被有本事的人訓,成瑤很服氣。
「等等。」
就在這時,錢恆叫住了準備回房間的成瑤:「我習慣飯後一小時吃一點水果。」
「廚房裡有我買的蘋果獼猴桃還有香蕉,你隨意吃。」
錢恆卻紋絲不動:「哦,我剛給你講了這麼久,口渴了。」
成瑤瞪大眼睛看著錢恆,她頓了頓,才試探道:「你暗示的,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錢恆也毫不羞愧地回望著她,「我累了,走不動了。」
這位朋友,廚房到你現在飯桌的距離,才十幾步路以你的身高腿長更是只要幾步就行了啊水果我都給你買好了還真的要我切好了喂到你嘴裡啊不是你剛才說了,不要做伸手黨嗎這麼明顯的雙標真的可以嗎
就在成瑤內心腹誹的時候,錢恆惡魔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還想不想下次再問我了」
好好好,行行行,您說了算
成瑤瞬間不糾結了,她利索地去廚房給錢恆削起了水果,來日方長啊,錢恆說的對,這如今都講綠色經濟,成瑤決定自己也應該走可持續發展道路。
她決定,未來對自己的老闆好一點,這就像是儲蓄一樣,早晚有一天,零存整取,應該能從錢恆身上要個大點的回報
有了錢恆的指點,成瑤頓時就覺得思路開拓多了,第二天上班,她就埋頭開始查閱起了vie的相關法律知識。
她太聚精會神了,連另一位合伙人吳君回了所里,都不知道。
「剛才吳par從你邊上走過去了,走到你桌前好像還停了下呢,你完全沒注意到」譚穎湊到了成瑤身邊,「今天的吳par用的是愛馬仕的大地,這個味道果然他駕馭起來毫無壓力啊」
吳君今天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在大辦公區逗留,他因為並不帶團隊,從不會給人分配工作也不訓人,外加長著一雙頗為風流的桃花眼,雖沒有錢恆那種天人之姿的長相,但說話風趣俏皮,人長得也端正高大,在所里人緣極好。
他徑直走進了錢恆的辦公室。
「敲門。」
迎接吳君的,是錢恆毫無平仄的兩個字。
「我們之間還需要敲門嗎都是一起睡過的情誼。倒是你,連我的簡訊都不回一個。不過雖然你不愛我了,但我還是深愛著你的,看,這是我給你在比利時特意買回來的巧克力。」
錢恆看著他放下巧克力,仍舊一臉冷淡。
吳君早就習慣了錢恆的這個風格,他說完,也不介意,笑著徑直拖了個椅子,坐到了錢恆對面:「成瑤,我看到她了。」
錢恆終於抬起了頭,他冷哼了一聲:「這就是你發我我想你了的原因吧,想我呵。」
「成惜的妹妹,我很好奇,剛才特意看了一眼,和成惜那種知性美的風格不同,但長得真漂亮。」吳君笑了笑,「有點紅顏禍水的那種味道,幸好本人不自知也沒開竅,要再好好打扮打扮,恐怕都要在所里弄出點爭風吃醋來了。」
「沒覺得,也就長得還行吧。」
「這已經是你第一次給人評價還行了。」吳君笑的意味深長,「所以這是你把她要進你團隊的原因嗎」
錢恆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從你這條線進來的關係戶,我當然要放在自己的團隊里好好關照。」
吳君攤了攤手:「成惜拜託我了,她妹妹雖然履歷不算特別好,但也沒有硬傷,我就順手幫忙了,畢竟自家學妹的妹妹。」
錢恆哼笑道:「還順手幫忙你的私心我就當不知道吧。不過為什麼成瑤不知道自己是關係戶」
「成惜不希望打擊到她的自信心,希望讓她覺得是自己憑本事進的君恆,所以要求我也保密了。」
錢恆抿了抿唇:「你知道我多討厭關係戶的。」
吳君把玩了下錢恆桌子上的擺件,轉移了話題:「我聽說你讓成瑤在負責找徐俊白星萌離婚案里隱匿財產的線索雖然這種東西你仔細看下,一眼就能看出來哪兒有問題,但讓一個新人查,就太難了,何況她才剛入職。」
「正因為剛入職,才讓她查的。」
「嗯」
「這樣試用期開掉的話,支付的經濟補償金比較少。」
「」吳君很無語,「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放所里多養眼啊,你這麼針對她幹什麼」
「我不養花瓶。」錢恆冷冷道,「今天下班前,她吃不透vie的含義,找不到目前案子的方向,我就以不能勝任工作為由開掉她。」
「一點頭緒提示和指點都不給」
錢恆愣了愣,他想到了昨天晚上對成瑤的「開小灶」,然而面上卻還是一臉冷漠地睜眼說了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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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不給。」
「錢恆,你這麼冷酷,小心等精子失活都沒找到對象。」
錢恆抿了抿唇:「我是不婚主義,更不喜歡小孩。」
「你那是給自己找不到對象找的借口吧」
「吳君,你」
然而錢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給打斷了。
還沒等錢恆反應,成瑤就出現在了他的門口,她的臉上帶著一種難以抑制的興奮,讓她那雙黑亮的眼睛都發著光,錢恆只看了她的臉一眼,就下意識地側開了頭。
那個瞬間,他的頭腦里也只閃過「紅顏禍水」四個字。
「錢恆律師,久仰大名了。」
成瑤聽到錢恆兩個字,一個激靈之下抬起頭,才發現,原來因為s型的座位緣故,這會兒,錢恆就又坐到了成瑤的不遠處。
這次錢恆對面是個完全風格不同的女律師,看起來小鳥依人,很是溫柔,頗有些聽話懂事乖巧的意味,成瑤掃了掃,對方雖然骨架嬌小,但這身材倒是也不差,穿著頗為文藝,問的問題也很風花雪月
「你要是談戀愛了,會和女朋友在哪兒約會呀」
「辦公室。」
看不出錢恆竟然還想要辦公室禁忌y啊,這麼刺激
果然,對面的女律師也有些臉紅:「那、在辦公室里做點什麼呀」
「一起加班。」
「……」
「那要約會了,你覺得像律師之間,這麼忙,彼此什麼見面頻率比較好」
「半年一次吧。」
「……」
錢恆想了想,補充道:「平時空的話,可以發郵件。」
「……」
三分鐘還沒到,錢恆對面的女律師就站了起來
不過錢恆那張招蜂引蝶的臉,還是十分具有欺騙性和迷惑性,下一輪,又有女律師嬌羞期待地坐在他的對面。
「錢律師好,還挺想了解下你是怎麼一個人的」這次的女律師長得也挺漂亮,還擁有一雙大長腿,對方做了點開場白,才自然而然地轉到了擇偶價值觀上:「就想問問,你覺得自己在感情中是一個主動的人嗎」
「不是。」
「那你要是遇到了非常有感覺的異性呢,你會怎麼辦」
「不怎麼辦。」
「啊」
錢恆理所當然道:「等著她追我就好了啊。」
「……」
這位女律師顯然還對錢恆抱有再搶救一下的期待:「有些人雖然很優秀,但也有些性格上的缺點,那如果你遇到了一個女生,她能包容你所有的缺點,你會不會格外珍惜」
「不會。」
「為什麼」
「因為我沒有缺點。」
「……」
成瑤看了看時間,一分鐘零三十四秒,這次這輪的女律師又起身走了
成瑤就這麼看著錢恆對面的女生來來去去,最初她們都帶著嬌羞而來,最終她們都帶著中毒的表情離開
終於,一輪就這麼到了尾聲,按照最後的順序,錢恆坐到了成瑤的對面。
「……」
成瑤望了望對面她英俊的老闆,他的老闆也看了眼她。
「老闆」
結果成瑤的話還沒說完,又一次被錢恆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不要以為參加這個聯誼會代表什麼,成瑤,控制一下自己,我是不婚主義者,不要有僥倖心理。」
成瑤毫不懷疑,如果自我感覺良好是犯罪,錢恆的嚴重程度最起碼得判死刑
可惜這番話,成瑤只敢在自己腹誹,面對錢恆,她還是畢恭畢敬地問道:「是不是因為你是不婚主義,所以剛才刻意對那些女律師的問題那麼回答」
成瑤在心中想到,這樣才好讓她們知難而退,畢竟大部分女生參加這種聯誼,還是希望能有個溫暖的家庭的,錢恆不想浪費她們的時間,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所以就犧牲自己的形象,用這麼激烈的方式拒絕她們
「沒有啊。」錢恆理直氣壯道,「除了處女那部分,其餘我只是說了真話而已。」
行了,成瑤想,要是直男癌和自我感覺良好一起入罪,錢恆這個數罪併罰,罪行的惡劣程度,恐怕槍斃兩百次也不夠了。
成瑤確信,錢恆這輩子真的是找不到對象的。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錢恆哼了一聲,「有什麼私人問題想問的,趁著這個機會問吧,我不追究。」
成瑤連連擺手:「沒,我沒什麼想問的。」
「哦,那我倒是有幾個問題要問問你。」錢恆掃了成瑤一眼,「剛才一共加了幾個男律師好友」
「哎」
「得加了有六七個吧。」錢恆的聲音波瀾不驚,「有成熟穩重型的、陽光運動型的、活潑天真型的、溫文爾雅型的、還有笑面虎型的。成瑤,你喜歡集郵」
剛才那一輪三分鐘快速相親,成瑤豎著耳朵一直在聽錢恆的壁腳,卻不知道錢恆也一直不自覺用餘光觀察著成瑤。
錢恆就那麼看著成瑤笑眯眯地對每個男律師說著話,她長得漂亮,又年輕活潑,幾乎每個男律師都對她十分熱情。
錢恆看著她不斷地和那些男律師掃一掃加上微信好友,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有些煩躁。
吳君說的沒錯,這果然就是紅顏禍水,所以長得漂亮的女人,怎麼可能做好律師,錢恆覺得,還是要趕緊把這個關係戶給清理出君恆。
只是明明可以不動聲色的,但最終自己卻對成瑤問出了這種帶點刻薄的問題。
問出話題的剎那錢恆就後悔了,這不是一貫的自己,然而道歉
這兩個字在錢恆的字典里是不存在的。
他只是抿著唇,看向成瑤。
就在他等著成瑤面色通紅露出受傷表情的時候,對面的成瑤卻激動道:「老闆,你數錯了我加了八個因為八才是我的幸運數字另外,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集郵我確實喜歡我從一年級開始就集郵了,我有好多珍貴的郵票,很貴的那種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
午飯過後,就是本次聯誼會的重頭戲戶外活動。
律協包了大巴,把一車律師拉到了郊外的5a級景區公園。
郊區的空氣非常好,天也比市區更藍,加上今天確實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連帶成瑤都有一種不虛此行的感覺。然而自己的那位至尊老闆,還是擺著一張生人勿進的臭臉。
「下午的活動是兩人一組的划船,這片湖水域很廣,大家從碼頭出發,看哪一組先划到對岸我們的接應點。」律協組織人老阿姨十分歡快,「我們官方不給你們分組了,上午大家也進行過彼此了解了,就自己組隊吧。當然,原則上還是一男一女搭配幹活不累,但覺得哪位同性同行特別聊得來的,也可以組隊。」
她看向大家笑了笑:「這次雖然是娛樂性質的,但也為大家爭取了資金,第一組到達對岸的,可以得到一千塊的獎金,第二名是五百,第三名是兩百,大家加油」
一聽說自由組隊,大家雖然不言語,但都行動了起來,很快,便見了分曉。
有些律師在之前的三分鐘相親中對上了眼,彼此有好感,一男一女便默契地組了隊,還有些在午飯時聊的投機的同性,也組了隊,但也有例外的
比如成瑤。
成瑤的身邊此刻竟然站了五個男律師,都眼睛灼灼地看著成瑤,想要和她組隊。
當然,還有一位也同樣例外。
錢恆,憑藉著自己傲人的臉蛋、絕佳的身材、律師界中少有的濃密黑髮、還有那無往不利的專業技能和巨額資產,因為自己令人窒息的操作加持,成功勸退了所有愛慕者,成為了全場唯一一位身邊一個活人也沒有的男律師。
身邊一個人也沒有的錢恆,掃了一眼身邊圍了五個人的成瑤。
「成瑤。」
她的老闆開了金口。
成瑤總覺得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錢恆淡然而冷靜地笑了笑:「你過來。」
「哎」
「和我組隊。」
我才不要成瑤在內心咆哮,和你組隊泛舟湖上那麼久,豈不是猶如服毒自殺般的至尊體驗
她看了一眼錢恆:「老闆,不同律所之間難得有機會交流,我們還是不應該太封閉,應該打亂下組合,多和同行溝通一下,尤其」
「成瑤,我用你的年終獎命令你,過來和我組隊。」
「……」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年終獎的威力太大。
所以最終,成瑤帶著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和錢恆出現在了同一艘船上。
這裡的船不是電動的,需要坐船的人自己划槳。
錢恆坐在船頭,沐浴著陽光,髮絲在微風裡都彷彿閃閃發光,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彷彿都散發著人民幣的清香,那張過分出挑的臉蛋,配上周遭的景緻,讓人都有種如詩如畫的錯覺。
可惜成瑤根本無心欣賞。
馬克思說得好,當資本來到世間,每一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髒。
萬惡的資本主義,它們的風光都是建立在對無產階級的剝削之上的
成瑤一邊拚命劃著槳,一邊偷偷怒視著船的另一端無所事事欣賞風景的錢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