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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媽寶男什麼的

所屬書籍: 噓,國王在冬眠
崇禮九百公里開外,瀋陽。 單善趴在床上,一隻手支撐著,看完了整個比賽。 如果說有誰在山有木剛開始第一跳,就認出這個人是單崇的,除了王鑫,大概只有單善……她可能還比王鑫早點,王鑫那還是靠認出發前的小習慣啊走刃姿勢什麼的認出逆徒,單善就不一樣了,自己的親哥哥么,捂得再嚴實,看一眼她就認出來了。 看到單崇的第一跳,面無表情地刷著那些人什麼「天降紫薇星」的說法,她心想,紫個屁,哥哥又去跳台了,看來是又想挨罵了。 當所有人都在往雲頂雪場趕時,單善發了個信息給王鑫,問他知不知道單崇又去跳檯子了這件事,還披著馬甲,做賊似的—— 【王鑫:你認出來了?】 【積德行善:你沒認出來?這個有難度嗎?】 【王鑫:戴鐸看了三遍才認出來。】 【積德行善:哦。】 【積德行善:他又沒腦子,認不出來正常。】 【王鑫:他還問你準備什麼時候通過他的好友,銀行卡他拒簽了,現在應該回到你手裡了,他說再不通過他好友就報警,說你通過網路交友詐騙,騙了他三十萬以後拉黑走人。】 【積德行善:?】 【積德行善:我還給他了的!順豐快遞員是證人!你讓他別碰瓷我!】 【王鑫:我才懶得給你們傳話。】 【積德行善:哦,那你忙著去幹什麼?】 【王鑫:開車去比賽場地。】 【積德行善:去看他單崇比賽啊?你見到哥哥給我帶句話唄?】 【王鑫:什麼?】 【積德行善:告訴他,不買五位數的maxmara給我大衣過冬也行,買件貂吧,啥也不買他就死定了,我會和媽媽告狀的。】 【王鑫:……】 以上交流,發生在單崇的第一跳。 他第二跳時,單善稍微有點被那些評論影響到,怎麼看都覺得她親哥有了點兒意氣風發的意思……只見他站在出發台,抬手調整雪鏡的樣子,在別人眼裡是英氣逼人,在單善眼裡,就是一隻孔雀緩緩地展開了它的尾巴,開屏。 單崇的第二跳完畢,單善開始滿短視頻平台找在直播的—— 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 那人全程直播了單崇的第三跳。 單善覺得自己可能自帶什麼霉神屬性,前面兩個視頻她看的錄播,他落地穩如老狗,站著的姿勢和那些得冬奧會冠軍的人也沒什麼區別……怎麼她一看直播,他就摔了呢—— 雖然摔得不是很厲害。 嚴格的來說那個與其說是摔了,不如說他就是落地角度不對沒站穩,呲溜出去了,臉剎在雪面上滾了一波,應該不太疼。 單善死死度盯著屏幕。 原本搭在面頰上伴隨著牆上鬧鐘秒針跳動的指尖停下。 看著手機屏幕里,周圍的人相識沒看見他摔了似的瘋狂地在喊「好」,「牛逼」,還有什麼「二五二零」,錄製直播的人更是嗓子都喊的沙啞了—— 不知道他是用什麼破手機,畫面特別不清楚,單善只能順手關了手機音量屏蔽掉他們吵得要死的嚷嚷,努力好好眯起近視一百多度的眼睛,才勉強看到那個跳台下面一個黑白相間的小點兒。 只見他在雪上趴了一會兒慢吞吞爬起來,小點兒彎腰摘板。 看著他完好無損地站起,單善原本提高到嗓子眼的心臟才落下。 搭在面頰上的手指一松,又輕輕點了點面頰……確實是太嚇人了啊。 bigair真的很高。 難怪媽媽一聽就如臨大敵呢。 她琢磨了一會兒,又跑去短視頻網站看了一會兒,雪圈的人都在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彩虹屁呢,笨死了,居然沒有一個人認出來這個人就是單崇。 單善把各種吹這個新晉選手開掛的視頻看了一遍,很有一種開了上帝視角在看爽文的感覺,心中一邊感慨一邊看他們把這個山有木選手和單崇做對比,黑粉捧高踩低,連她這人的姿態比單崇跳台優雅的多都說出來了…… 在床上滾了一圈,沒忍住,樂出聲。 單善切了小號,在吵的最厲害的那條短視頻下面留言「你怎麼怎麼光拿山木有和單崇比,別欺負老年退役選手啊,說說他和戴鐸比怎麼樣」,下面立刻有人給她點贊,還有人問她是不是看熱鬧不閑事兒大。 她才不在意這些人有多凶。 直到手機微信里跳出來一道新的消息—— 【崇:你看我像不像貂?】 單善:「……」 【積德行善:像沙雕。】 【崇:886。】 【積德行善:第一名不是有三萬塊獎金嗎!給可愛的妹妹買一件溫暖的貂過冬天有什麼不對嗎!那你跳檯子是為了什麼!】 【崇:看看你的微信名,這四個字是取著用來諷刺你自己的嗎?】 【積德行善:……】 【哥哥是小氣包啊:哦。】 【哥哥是小氣包啊:換了。】 【崇:……】 把手機往旁邊一扔,單善這邊手撐著挪下床,蹭到輪椅上,坐穩了打開房門出去—— 客廳里,一家之主上課去了,真正的當家人正站在桌邊包餃子,她扎著頭髮,頭髮上包著布,看著特別像面點房裡專業的師傅。 聽見單善出來,她頭也不抬,手法嫻熟地包好一個餃子,一邊說:「一天到晚窩在房間幹嘛呢,剛才我叫你出來幫我包餃子也不理,睡著了啊?過來幫忙,一會兒還有多的餡我再做個肉龍……」 單善轉身去洗了個手,然後蹭過去了。 單母扔了片擀好的麵皮給她,她撿起來,慢吞吞地包了個餃子:「媽媽。」 「幹什麼?」 單善想了想,說:「哥哥又去比賽了。」 原本在一個接一個手特別利索擀餃子皮的中年女人聞言,一頓,抬起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單善就把單崇第二跳黃和的三跳的混剪視頻給她看了—— 那視頻是人們見識到了單崇第一跳後,第二跳時專門拿著手機等著拍的。 沒加背景音樂,就是單純的雪場原聲收錄,雪板切過雪面的聲音也好,現場人們歡呼的聲音也好,錄製視頻的人「啊啊啊啊啊啊我草啊我草」這樣不太文明的聲音也好…… 都錄進去了。 每一跳都給加了備註。 第三跳甚至強調了,全球範圍內第一個fscork2520°,有了。 中年女人看了,且看完了,難得沒有在看第一眼的時候就讓單善把它關掉,看完了視頻,她收回目光,沉默地繼續包她的餃子,就是擀麵的力道變得比剛才大了點兒。 「第三跳還沒站穩摔了,驢打滾似的滾出去呢,那麼丟人的。」單善嘆息著,用挑事兒的語氣說,「可是這些人還在瘋狂地喊他厲害。」 「你怎麼知道這是你哥?」單母問,「這些人喊他『山有木『,那是誰?」 「可能是哥哥新的藝名。」單善問,「但是這不重要,別說他這努力三跳泄露多少信息量,就是露出一根頭髮絲我也——啊,你別告訴我你也沒認出他來,說好的懷胎十月呢?王鑫都認出來了!」 她說完,單母沒搭話。 單善一邊包餃子,瞥了她一眼。 開啟自言自語模式。 單善:「媽媽,哥哥不聽話啊,一會兒我幫你打電話罵他吧?」 單善:「都說不讓他跳檯子了,隱姓埋名去跳噯,還是個業餘賽,捂得那麼嚴實生怕被人認出來……搞得網上那些人還以為單板滑雪大跳台天降紫薇星嘞,哈哈哈。」 單善:「第三跳摔成那樣,估計臉都擦傷了,那不是他唯一的優點嗎?」 單善停頓了下,餘光瞥見身邊中年女人包餃子的手也停頓了下,很快後者大概是回過神來,假裝不在意地將戒指上的麵粉拂去。 坐在桌邊,少女停頓了下,片刻後,才重新發聲—— 「可是媽媽,我好久沒看見哥哥這麼開心了。」 她的聲音軟糯糯的,人畜無害,充滿了大人可能不太能辨別出真偽的天真無邪。 「隔著屏幕,都感覺到他走路帶風,他真的很開心啊。」 …… 崇禮。 公寓內。 背刺等人推開房門的時候,男人正一隻手撐在梳妝鏡前面,另一隻手拿著沾了葯的面前給下巴上的擦傷上藥—— 遠在千里之外的單善的眼神兒挺尖,單崇最後那一跳滾出去確實擦著臉了,他自己都沒怎麼注意到那是怎麼摔得,總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下巴火辣辣一片的疼。 護臉又沒敢摘,他等頒獎典禮完,拿了比賽的獎盃就跑。 躲過了媒體的圍追堵截。 都沒人注意到停車場里,一輛破舊的北汽吭哧地開來,又哐哐地開走,手握方向盤的男人一腳油門踩到底,趕在所有人之前回到了山頂雪場旁邊的配套公寓…… 獎盃被放在了車後備箱地毯下面備用輪胎裡面。 門一關,護臉一摘,從媳婦兒那硬借來的頭盔扔進衣櫥里,摘了護膝和護甲,脫了速乾衣,剩下外面腥風血雨的一切都跟他沒關係了。 這一路直到到公寓,他連手機都沒拿起來看一眼,所有的社交軟體都在討論他,又不在討論他。 他有一種做了驚天大盜又沒被抓的錯覺,不得不說,這種偷雞摸狗帶來的快感還挺奇妙。 ——一切的奇妙維持到他的兒徒破門而入。 他一隻手捏著棉簽,轉過頭去,眼神兒懶洋洋的,看著如魚貫入的一大票人,兒徒,逆徒(戴某人),老煙,王鑫…… 他女朋友毫無競爭力,被擠在最後一個,屋子裡都站滿了,她才慢吞吞找到機會從外面擠進來。 兩人視線一對視,單崇哼笑一聲:「扔去荒野求生或者飢餓遊戲,你應該是連基地都沒出就直接重開下一把的那個。」 衛枝:「……」 衛枝:「我想給你攔住他們來著。」 在男人的目光注視下,她噎住了下,「沒攔住。」 單崇的視線慢吞吞地從她臉上挪開,看了看屋子裡剩下的其他人,問了句「這是幹什麼」,背刺已經在床邊抱著手臂坐下了。 老煙挨著他坐下。 背刺:「你不是在酒店睡覺?」 老煙:「睡覺還能把下巴整毀容了……可以,我馬上就是崇禮第一帥了。」 單崇:「你本來就是啊,崇禮最帥的野狗。」 老煙語塞,求助性的將目光投向背刺,後者接過這一棒,盯著男人問:「睡覺夢遊出去跳了個樓?」 單崇:「對,而且摔得有點疼。」 「你這樓起碼的有八米高吧?」背刺蹬了蹬地,面無表情,「要不是你最後那一跳我還真沒認出來啊,山有木選手,那個1800°和咱們崇哥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這會其實無論背刺說什麼,單崇也一點兒都不驚訝,真的,畢竟已經看見王鑫和戴鐸了,這夥人說不定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講了他一路的壞話。 現在見他把話掰開講明白,男人扔了棉簽:「我現在下巴有點痛,不知道這下能不能留疤,想到剛才要是舌頭沒放好可能這會兒舌頭都斷了還有點後怕,心情也不是很好……雖然是我把你們蒙蔽在先,但是一碼歸一碼,你注意點你說話的語氣啊。」 好久沒聽師父講那麼長的句子了。 而且什麼鬼「一碼歸一碼」,這踏馬明明就是完整的一碼—— 他們本來就是來興師問罪的啊! 這人理直氣壯得給他們整不會了。 背刺語塞,望望老煙,渣男如老煙能面對女人的無理取鬧,對師父的無理取鬧顯然也是束手無策…… 最後在哥倆面面相覷中,王鑫跟他們排排坐坐下來,踢了腳男人的小腿:「你怎麼想的?」 單崇收了那股子訓徒弟的狂妄勁兒,掃了王鑫一眼:「沒怎麼想的,我要想高調整點事也不能戴著女款頭盔去參加比賽?」 「你覺得你跳完這三跳還能捂得住?那些品牌商能給你保密?」 「能啊,」單崇輕描淡寫,「我跟nitro說替我保密下回比賽山有木就用nitro,跟burton說不給我保密下回比賽我就用nitro,跟bc說不給我保密下回比賽還穿burton……」 王鑫:「……擱這玩帝王權術?」 單崇「啊」了聲,慢吞吞地說:「就是參加個比賽,把之前沒拿的贊助拿一拿——」 「搞集郵呢?」 「犯法嗎?」 「要是再往上一級知道你這事兒,看你的狀態那麼好邀請你回來參加比賽你還不識抬舉,那你馬上就犯法了。」王鑫面無表情地說,「沒有對應的條款也給你硬編一個,我親自編。」 單崇把椅子一拖,坐下了。 旁邊衛枝立刻像是小太監似的靠上來,軟軟的手指捧著男人的臉左右翻看,確定他就是下巴上還有手肘有點兒擦傷鬆了口氣,在旁邊抓過繃帶又給他處理手肘上的傷口…… 單崇支棱著胳膊讓女朋友給他包紮。 掃了王鑫一眼,想了想,說:「我還沒想好接下來怎麼的,就有一點挺明確的……你往上傳一傳我的意思,在我決定前,誰也別去我家說那些有的沒的,煩著我媽,跟你們沒完。」 他說話緩慢。 語氣也平淡。 就是話語之間充數著「我不是開玩笑的」的氣氛,漆黑的瞳眸盯著他的老教練,有點兒不留情面的意味在。 原本靠著牆站著一言不發的戴鐸站直了些,目光閃爍就要說點什麼,被王鑫一揮手,摁住了。 王鑫理都不理他的威脅,直接轉向衛枝,面無表情道:「小姑娘,聽見沒?」 衛枝:「啊?」 王鑫指著逆徒的臉:「媽寶男,嫁不得,快跑。」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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