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鳳鳴一口茶喝下去,悠悠醒來之時,身邊陳設已經盡變。
入目是與西雷截然不同的異國風情,大紅流蘇從屋頂直垂到地板上,鋪在地上被打磨得光滑可鑒的石頭不知道從哪裡出產,暗黑中帶了點金屬光澤。
容虎烈兒都不在身邊。
「嗯……」鳳鳴煽動睫毛,雖是剛醒,全身卻說不出的疲倦,剛想起來,腰背陣陣酸痛,他微微呻吟一聲,皺起眉頭。
呻吟驚動他人,立即有人靠近。
「總算醒了呀?」出現在頭頂上方的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兩條梳法繁瑣的長辮子穩穩噹噹盤在頭上,插了一根碧綠的釵子,一頭還墜著兩顆晃來晃去的黃綠相間的珠子,看起來靈巧可愛。
她偏著腦袋打量鳳鳴片刻,嘻嘻笑道:「三公主說你醒來一定有許多事要問。先不要忙,等會他們就來了。」她的口音帶著奇異的軟膩,聽在耳里特別舒服,伸手摸摸鳳鳴的臉:「三公主說你的眼睛很亮很好看,我等了兩天才等到你睜開眼睛呢。」
鳳鳴迷朦地轉頭看看周圍:「這是哪裡?我們不是在三公主的府邸嗎?烈兒和容虎呢?」忽然想起昏睡前烈兒生疑,容虎拔劍,接著就失去清醒,鳳鳴猛然一顫:「難道三公主真的在茶里下藥?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我……」
「哎呀,」小姑娘用軟軟的手掌捂著鳳鳴的嘴:「都說了等他們來了再問,你怎麼不聽我的話?」
鳳鳴閉嘴,懷疑地看一眼周圍。
當日見三公主和繁佳王,有烈兒瞳將軍等守候在外;被綁架的時候至少妙光也算熟人;其他時候,更是親信如烈兒秋籃等不離身,不然就是容恬陪伴在側。此刻忽然在陌生的地方醒來,身邊沒有一個認識的人,頓時忐忑不安,隱隱害怕起來。
若他知道離王派遣使者和三公主密謀把他弄到手,只怕更要嚇得臉無血色。
小姑娘見鳳鳴不再發問,坐在床邊舒服地坐下,盯著鳳鳴不斷打量,彷彿見到新奇的玩具似的,伸手這裡碰碰那裡摸摸。這一點倒和妙光公主有點相似,鳳鳴見她年紀小,不過是好奇心作祟,也不阻止,任她扯衣袖摸耳朵。
「你叫鳳鳴,又叫鳴王,對不對?」小姑娘對他嫣然一笑,年紀雖小,倒真是個美人坯子:「我叫臨檀。」
鳳鳴心裡拚命想著到底出了什麼事,心不在焉地對她點點頭:「哦,你叫臨檀。臨檀,這裡是什麼地方啊?離西雷遠不遠?」憑這裡的建築和擺設,他料想自己已經離開西雷,打算先了解自己所在國家的方位。
臨檀老氣橫生地搖頭道:「不對,你要叫我臨檀公主。」
「公主?」鳳鳴吃了一驚,難道自己被哪個國家的王給抓了?除了離王,還有其他國的王對他懷有敵意?還是……他轉轉眼珠,小心地問:「臨檀公主,你認識若言嗎?」
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是離國的公主妙光的妹妹,而這裡是離國王宮。
臨檀小嘴一嘟,偏頭哼一聲:「若言是離國的大壞蛋,總想欺負我們博間,哥哥總有一天會滅了離國。」
鳳鳴長長鬆了口氣:「原來你是博間的公主,我居然到博間來了?」
博間和西雷隔了離國、繁佳、永殷三個國家,離西雷很遠,它的紡織業發達,曾經在十一國中繁榮一時,但由於近年來兩任君主平碌無為,國力漸漸變弱,鄰國野心勃勃的若言登基,更加重了對博間的威脅。多虧了這幾個月在王宮中的刻苦學習,鳳鳴總算對自己所在的地方有所了解。
「你是博間王的女兒?」鳳鳴問臨檀。
臨檀又搖頭道:「大王不想臨檀當他的女兒,臨檀也不想當他的女兒。哥哥說了,等他當了大王,就封我當公主。」
鳳鳴一愣,他搞不清這些宮廷里的事,說不定裡面有涉及什麼隱私詭計,轉換話題問:「臨檀公主,這裡住的是誰啊?」要哄個小姑娘,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臨檀笑道:「這裡住的是你啊,你不就睡在床上嗎?」
遇上這個小東西,鳳鳴苦笑,又問:「那這個房子是誰的?」
「哥哥的。」
「你哥哥嗎?他叫什麼名字?」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清朗笑聲:「小名不足掛齒,何勞鳴王親自過問?」
臨檀跳起來叫道:「哥哥來了。」一溜煙撲出門外。
鳳鳴愕然抬頭,門帘被人掀起,一個與容恬年紀相若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他穿一套天藍錦袍,上面有各種令人眼花繚亂的動物花鳥,盡顯博間令人驚嘆的紡織技巧。這套衣服價值不凡,穿在來人身上,更加襯得身形頎長,氣度不凡。
他顯然是練過武藝的人,臂力很大,臨檀被他輕鬆地單臂抱起帶進房中。臨檀親昵地靠在他身上,嘻嘻地笑。
這個時代的帥哥真多。鳳鳴感嘆未斷,此人輕輕放下臨檀,對鳳鳴拱手,露出極有風度的笑容:「在下博陵,冒昧將鳴王請到博間,還請鳴王見諒。」說罷對鳳鳴長長一躬。
鳳鳴對他仔細打量一番,愣愣道:「你一定是博間最英俊的男人。」平心而論,只以相貌俊美而言,連容恬都比不過他。
博陵沒料到鳳鳴一見面就誇他的相貌,笑道:「不敢與鳴王相比。」
博陵的個人魅力絲毫不輸容恬,讓一直認為容恬是當今第一人的鳳鳴吃了一驚。低頭一想:這博陵為什麼好端端把我從西雷弄過來,我從來沒有和博間發生過任何關係?難道是因為容恬?對了,博陵這麼帥又這麼有魅力,一定和媚姬一樣艷名遠播,容恬那個花心蘿蔔說不定也來招惹過他。
想到這裡,頓時不安:那我豈不是成了他的情敵?落到情敵手中……寒毛頓時豎起。正在胡思亂想,又聽見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鳴王醒了?」
門帘一掀,一人從屋外走了進來,腳步輕盈,白衣素服,面如桃花,正是繁佳三公主。
鳳鳴一見三公主,暫把關於情敵的種種揣測扔到腦後,哎呀一聲從床上坐起來,叫道:「三公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明明……」問到一半,又「哎呀」一聲倒了下去。
渾身肌肉不聽使喚,一動就如被無數細針輕輕扎一樣,又疼又癢。
三公主連忙走向前:「鳴王不要心急,你睡了一個月,路途又顛簸,初醒時酸痛難免,過兩天就行動自如了。」
「睡了一個月?」鳳鳴瞪大眼睛。
「當然,從西雷到博間,快馬加鞭也要一個月。」
博陵見鳳鳴茫然,輕聲道:「公正還是將來龍去脈對鳴王說一遍的好。」
這句最合鳳鳴心意,連連點頭贊同。
三公主點頭道:「那我就說吧。」
眾人選了位置坐下來,臨檀找來一個大大的軟枕塞在鳳鳴脖子下。
「其實,在西雷慶典第一日的清晨,若言的使者已經到達……」三公主款款而言,將若言的密謀和事情發展一一說了出來。
鳳鳴聽得震驚無比,不料無聲無息中,若言已經布置妥當,發動攻擊。
「若言狼子野心,雖然發下毒誓派使者送來血書,本宮又怎麼會信他的話?」三公主磨牙道:「繁佳慘劇,我料龍天不敢如此喪心病狂,一定有若言在後慫恿。如今又用龍天頭顱向我換鳴王,哼,他休想詭計得逞。」
鳳鳴拚命點頭:「對,公主如果聽了若言的話,他一定會背信棄約,把公主交給龍天,然後龍天喀嚓一聲,斬草除根。」
三公主卻搖頭道:「鳴王錯了,如果將鳴王交給若言,若言一定會遵守約定。他發的毒誓和下的血書是王者最神聖而且最歹毒的儀式,如果違背,若言一族遭天譴,無一人生還。」
「不過是迷信而已。」鳳鳴搖搖頭,忽然想起容恬說的移魂之術,那也是迷信,他本人卻是真真正正移魂到這世界來的。看來世間玄妙的東西真多啊,而且瞧三公主和博陵的態度,看來他們都堅信這種神秘力量。想到這裡,立即出了一身冷汗:「幸虧三公主深明大義,沒有用我去交換龍天的人頭。」如果確定若言不會背信,三公主用他交換就大有可能。
那豈非死得很冤?
三公主道:「若言的使者一到,我就知道繁佳王室的事實際上是若言策劃,怎麼會與他合作?龍天不過是若言手上的棋子而已,犧牲我王室上千人命和一顆棋子就可以得到鳴王,若言還真夠歹毒。我本不欲傷害鳴王,不料分雁居然是離國姦細,早我一步下手。」
鳳鳴更加胡塗:「分雁也是離國姦細?那我怎麼會到了博間?」
「這一點,讓我來說吧。」博陵接著道:「我與三公主自小相識,便為知交。一月前暗中出發往西雷探訪公主,卻剛好碰到繁佳慘事消息傳來,而後若言使者到訪,接著鳴王到訪,最後分雁迷倒鳴王,我都藏身在三公主府邸中,看得一清二楚。」
三公主點頭道:「博陵在最關鍵的時候,為本宮定了一個計策。假裝與若言合作,在分道時將鳴王掉包。假鳴王讓分雁護送去離國,真鳴王悄悄送到博間來。」
「假鳴王?」鳳鳴眼睛瞪得更大。事情發展出乎意料,居然比連續劇還精彩。
三公主微微一笑:「難道只有離國的妙光會易容?本宮的易容術在若言面前雖然會被立即揭穿,但要瞞過分雁這小丫頭還不難。」
只是那個代替我的倒霉蛋恐怕要被若言千刀萬剮。鳳鳴心下感嘆,他現在已經沒有從前單純,眼珠轉到博陵身上,又想:博陵秘密潛入西雷見三公主,而且潛伏這麼深,連三公主的親信分雁都被瞞住,兩人關係一定不同尋常,絕不會是知心朋友那麼簡單。難道是一對秘密情人?
不過這麼一想,開始對情敵的假象立即不翼而飛,心情舒暢一下,忽然想起一事,趕緊問三公主:「我的兩個侍衛呢?」
「那兩個侍衛昏睡在地,帶著又不便,分雁說一刀殺了乾淨。」三公主見鳳鳴臉色驟然蒼白,微微抿唇露出一絲笑容:「本宮知道他們是鳴王心腹,怎麼會讓分雁殺了他們,就留在府邸里了。不過等他們醒來,少不了要受震怒的西雷王責罰。」
再怎麼責罰也比殺了他們好,鳳鳴放下心中大石,問出最重要的問題:「那公主為什麼要把我送到博間?請公主立即寫信告訴容恬我的境況,要他派人來接。」
此話一出,屋中驟靜。
三公主和博陵略一對望,眉目間傳送外人不知的意思。博陵微微對三公主示意,轉頭對鳳鳴道:「我們暫時不能寫信給西雷王。」
「為什麼?」
「鳴王聰慧天下聞名,不妨猜一猜。」
這其實不難猜,鳳鳴本來就不笨,最近更是被容恬調教得越來越熟悉政治,低頭想了想,霍然抬頭,沉聲道:「你們也沒有安什麼好心,想來個借刀殺人,讓容恬以為我被若言擄走,挑撥兩國邦交。」
「呵呵,西雷和離國本來就勢如水火,哪裡來的什麼邦交?」博陵臉色一整,對鳳鳴道:「不瞞鳴王,西雷和離國已經正式開戰。」
鳳鳴只覺頭上被人敲了一棒,頓時眼冒金星:「開戰?容恬瘋了么,西雷剛剛才結束與同國的戰爭,總算安定一點,現在最重要的是休養生息蓄養國力,他居然對隔了兩個國家的離國開戰?」
博陵輕輕擊掌道:「鳴王果然對西雷忠心耿耿,目光遠大。西雷王也是能人,如果不是為了鳴王一時激動,絕不會在這個不適合的時候千山萬水地對離國用兵。」
鳳鳴越想越氣,用拳擂床,低吼道:「三公主,害你的是若言,你為什麼害容恬?」如果有力氣爬起來,他說不定會給三公主兩個耳光,把這個被仇恨遮蔽了眼睛的女人打醒。
從來沒有想過會對三公主產生這麼惡劣的感覺。
三公主冷冷道:「容恬怎肯為了我向離國開戰,為了鳴王,倒是極有可能。這一戰無論誰勝誰負,都會消耗若言的元氣。若言勢力收縮,對繁佳的野心自然要收斂。那樣,我的國家就能存在得更久。我也只是為了自己的國家而已。」她黑水銀般的眼珠在鳳鳴臉上微微一頓,長嘆一聲。
鳳鳴哼一聲,轉頭瞪著博陵:「不知博間又和西雷有什麼深仇大恨?」
博陵風度極好,微笑道:「博間與離國相鄰,常常遭受離國威脅,有人向離國開戰,對博間自然是好事。」
鳳鳴又重重哼了一聲。如今落在別人手中,他除了哼哼兩聲沒有別的本事,手偷偷探在腰後,藏在裡面的小刀早沒了蹤影,心裡暗想:我一定要逃出去,不然大戰延續一兩年,西雷就毀了。又懊悔不已,早知道要開戰,就先把所知道的先進武器默寫出來給容恬,讓他打戰的時候也占點便宜,那些農業工業的先進技術慢點寫也無妨。幸虧兵法方面的默了一點出來,希望容恬會活學活用,把若言打個落花流水。
當夜鳳鳴根本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忍著全身酸痛,苦思冥想逃跑的辦法。
門內雖然一片安詳,不用問也知道外面守衛森嚴,他越想越覺得自己蠢,怎麼總上這些公主的當?想起上次被妙光綁架,容恬及時來救,不由心中微微發甜。如果這次也是容恬的詭計多好。
容恬現在一定在征途上經歷風霜雪雨。若言也算倒霉,害人害己,被三公主和博陵栽了個黑鍋,如今大兵壓境,而且鳳鳴不在他手,連個人質都沒有。
在屋中呆了兩天,鳳鳴總算可以克服肌肉酸痛爬起來。其實他被三公主連續下了一個月的迷藥,不但肌肉活動不夠,也大傷元氣,身體虛弱不少。起床後總頭昏眼花,鳳鳴只以為自己睡得過多。
三餐都有人送來,侍侯還是有人侍侯的,不過這裡的侍女表情呆板,毫不可愛,和秋籃她們根本不能相比。唯一可愛的是博陵的妹妹臨檀,她總喜歡跑來看看鳳鳴。
「你的本事很大嗎?」
「嗯?」
「這裡只有本事大的人能住。」
鳳鳴眨眨眼睛:「這裡住過很多本事大的人嗎?」他還以為這裡是專門用來關押犯人的地方呢。
臨檀點頭道:「嗯。」
「他們來做客嗎?」
「不是。」臨檀搖頭:「哥哥把他們關在這裡。」
「關在這裡?那他們現在呢?」
「都放了。」臨檀嘻嘻道:「只要哥哥點頭說可以放,就可以放了。」
鳳鳴吃了一驚,難道博陵專門軟禁各國要人?
這個博陵到底是何方神聖,鳳鳴到現在都不知道。博間王有三個王子,博湖、博耀、博勤,並沒有一個叫博陵的。可聽臨檀的口氣,博陵將來要繼承博間王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皺眉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一人。
容恬曾經和他說過,博間王非常花心,除了宮中王后王妃,在民間也處處留情。他的三個兒子,除了把博間王花心的本事完全繼承外毫無長處,反而博間王有一個在民間的私生子從小送去繁佳教養,頗有本事。
容恬當時還嘆道:「博間已經多年不曾出現英明的君主,如果此人是王后生的,一定可以登基成為一代明君。可惜,是個民間女子生的,與王位無緣。」他一邊教,一邊對鳳鳴動手動腳,鳳鳴只聽了一點點進去。
可那人並不叫博陵,應該叫臨紹才對。
鳳鳴問臨檀:「臨檀,你認識臨紹嗎?」
「當然認識,臨紹就是哥哥。」
「你哥哥不是博陵嗎?」
「博陵是哥哥,臨紹也是哥哥。」
「你有兩個哥哥?」
「不是,臨檀只有一個哥哥。」
真是越攪越亂,鳳鳴被臨檀答得一個頭有兩個大:「你一個哥哥有兩個名字?」
臨檀總算乖乖道:「哥哥以前叫臨紹,後來就改名字叫博陵。大王喜歡哥哥,給哥哥新名字,要哥哥當他的兒子。他不喜歡臨檀,所以臨檀不改名字。」
鳳鳴恍然大悟:博間王或許忽然覺悟到三個兒子不及這個臨紹本事,所以決定讓臨紹認祖歸宗,賜他博間王室的姓氏。至於臨檀,只怕也是博間王的女兒,不過這個女兒沒有用處,並沒有讓她回到王室,跟隨博姓。想到這裡,不由對臨檀大起同情心,撫著她頭上兩根扎得整齊的辮子,嘆了一聲。
臨檀烏黑的眼珠滾了一滾,抬頭問:「你的本事很大嗎?」她居然還記得最開始時的問題。
鳳鳴笑了笑,搖頭道:「我沒有本事。」
「你騙人。」臨檀皺皺小鼻子:「哥哥說你本事很大,而且很值錢。」
「值錢?」
「對啊,可以賣錢。」臨檀露出小大人的樣子,坐下正正經經分析:「你看,離王為了你肯犧牲繁佳王室和龍天,說明他肯用一個國家來交換你。西雷王為了你,又肯貿然開戰。一個鳴王,已經可以左右兩個當今最英明的君主。你的價值,在一個國君之上。」
她說得有情有理,鳳鳴吃了一驚,難道遇到當今小神童?臨檀和妙光都一樣,看起來天真無暇,實際上心計過人?
臨檀見鳳鳴吃驚,咯咯笑了起來,拍手道:「說對了吧?哥哥說的話都是對的。」
原來她是在背誦博陵的話,鳳鳴心裡一震,如果這是三公主和博陵的想法,那他們更不會輕易放他走。
確實,將鳳鳴抓在手上,隨時可以要挾兩國君主。到了關鍵時候,甚至可以把鳳鳴當成交換籌碼,和容恬若言談條件。
和容恬交換也就罷了,萬一和若言交換……脖後一陣冷颼颼,鳳鳴打個寒戰。
被人當物品交易的滋味真不好受,他決定立即準備逃跑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