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此時魏劫正一拳拳地擊打著氣牆,雖然他運足了真氣,卻無法撼動那氣牆,他也不說話,只砸得雙手鮮血淋漓,一雙眼泛著濃黑,如狼一般狠狠地瞪著撩開小筱衣領子的男人。
醋有一罐,兩個男人搶著喝,顯然有些不夠。
此時魏糾最恨的卻不是洞淵,而是自己!
若是自己足夠強大,何至於現在砸不開所謂神設的結界?又何至於讓小筱就在自己的面前受了那畜生的羞辱?
思及到這,魏劫眼中積蓄的濃郁愈來愈重,全身似乎有無數氣流涌動,如植物根莖般向下遊走,然後盤旋而上……
小筱知道自己現在打不過真神,所以也沒有掙扎,只是在洞淵瞪向魏劫時候,有禮貌地提醒他:「你看完了嗎?可不可以放開我的衣領子?」
洞淵緩緩調轉了目光轉而看向了小筱,臉上終於又掛上了一絲帶真切的笑:「你……知道你是誰嗎?」
小筱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不由得「啊」了一聲。
洞淵沒有鬆手,而是一隻大掌撫上了小筱的臉頰,彷彿在輕撫著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輕聲道:「你的前世是威鳳神君,是我命定的仙侶……」
他話還沒說完,小筱已經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這樣自以為是的話,小筱以前也聽過。
比如說曾經的天下第一劍宗秦凌霄,也曾堂而皇之地欽點她為未婚妻,恩賜她擇日賜婚。
難道洞淵上了秦凌霄的身,便也沾染了原主的妄自尊大,喜歡拉個女人賜婚?
洞淵並不意外小筱的反應,他一把將小筱再次扯入懷中,輕輕愛撫著她的臉頰,慢慢道:「你不相信沒有關係,我會證明給你看,不過你跟魏劫不清不楚的關係要儘快了斷,我的眼裡是不揉沙子的,更不能容許你跟那種垃圾凡人不清不楚……」
小筱終於抬眼直直對著洞淵了,她臉上的笑意減淡,突然挑眉問:「你要是這麼說,我可真得打聽清楚了。好,我是不是你說的威鳳神君轉世暫且放在一邊。我先問你,那威鳳據說觸犯了天規,被天罰懲戒,墜入陰司,請問她一個上神為何承受不住天劫?你身為她的仙侶,她承受天劫的時候,你又在何處?」
洞淵眉頭痛苦一蹙:「當時天劫提前,她又受了重傷,我並不知……」
小筱又是打斷了他,恍然道:「哦,原來這麼巧,她恰好受傷,恰好天劫早至,又恰好你不在她身邊……你真的確定這是天罰,不是處心積慮的謀殺?」
洞淵被問得嘴唇緊閉,似乎不想回答。
小筱冷笑地推開他摸向自己臉頰的手,又是問:「你說魏劫是垃圾凡人?那我倒要問問你這高貴的上神,你的仙侶墜入陰司,不得超生的時候,你又在幹嘛?」
洞淵眯著起眼,略帶愧疚地解釋:「我一直想要救你出來,幾次去闖陰司,可是古炎帝君那廝卻一直阻攔,我才明白,他原來是對你心懷不軌……」
小筱都懶得聽他再繼續鬼話連篇,只冷笑道:「您的大名太盛,民間可到處都有您的傳說。我想起來了,余靈兒就與我說了,你自命風流,與許多女上神都是不清不楚,她身死後,你因為悲痛難忍,去了瑤池消散心情,又與聖女身邊的兩位女神侍有了手尾,成就了仙界娥皇女英的佳話,有沒有?」
洞淵眉頭蹙得更緊——仙界也有爭搶人間香火的糾紛,所以上神之間互相抹黑,將彼此的私德醜事下泄人間,也是時有發生的。
就是不知哪個多舌的,竟然將連他自己都想不起來的風流傳入人界,又輾轉入了這少女的耳中。
不過這些都是無足輕重的細枝末節,畢竟那些女人長什麼樣子,他都不記得了。
最重要的是,他終於找尋到了他的威鳳,以後他會讓她明白,除了她以外,他再不需要其他女人。
看到最善撒謊騙人的洞淵都有些說不出搪塞的話來,小筱就知道自己猜測是準的。
那個可憐的女神君當初大約是所託非人,愛了不該愛的天之驕子,卻並非天尊祝福所願。
她就不信,若那威鳳真的是天帝的準兒媳,會犯下如此錯處?遭受如此重罰?
看那神話里,除非是天庭值夜守更,看大門子的下仙犯錯,有哪個金身的真神會因為自身犯了錯處而遭受天譴的?
身為真神,只要不覬覦天帝的位置,不去調戲與天帝有曖昧的女人,或者去撩王母聖女的裙擺,那上仙的位置都是優哉游哉,萬年無憂。
可這個威鳳女神君,當初戰功卓越,甚至與洞淵、古炎齊名,就是不知動了哪位真神的肝膽,遭受了這樣的重罰。
什麼天罰提前?看上去更像是處心積慮的迫害,欲除之而後快!
小筱從小看盡世態炎涼,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斷定那位威鳳女神君的死,跟眼前的洞淵帝君絕逃不了干係。
所以試探到了這裡,小筱朝著洞淵冷笑一聲:「跟您相比,魏劫雖然算不上金光閃閃的神,可卻是個真男人!他以為我在陰司里時,寧可自碎神格,也要救我出來。這樣的垃圾凡人,千金難換,我又不傻,為何要舍他就你?且不說我壓根不是什麼威鳳,只怕那位女神君真的在你眼前,也不會再想與你這樣的人有什麼瓜葛吧?你跟我說的那些話,不妨等到初一十五燒紙的時候,再說來感動感動自己吧!」
小筱的話,可以說字字誅心,聽得洞淵要失控了。
他為人向來清冷算計,可是千年里唯一的失算,卻是錯估了威鳳在自己心頭的重量。
聽了小筱這些話,洞淵氣得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向來能言善辯的他卻一時無言以對。
氣盾隔絕了聲音,洞淵捏著小筱脖子的樣子,在氣牆另一側的人看來,彷彿是洞淵想折斷小筱的脖子!讓人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而小筱嘴裡說著極盡能事挖苦的話,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在看著氣牆另一側的唐有術他們。
唐有術曾跟她說過,北邊有一處地質鬆軟的地界,應該是陣眼所在,說不定能夠挖穿鑽出去。
就在她跟洞淵言語拉扯些不知所云的鬼話時,唐有術已經催動了鑽地符,從那處鬆軟之處往下探去了。
方才他們在島上,能夠感覺到整個島像大船,偶爾有微微晃動,所以余靈兒的暈船症上島之後也沒全好,時不時還會嘔吐一下。
唐有術大膽地猜測,這所謂的島,應該只是一層土質漂浮於海面,乃是息壤所造的「土船」。
傳說中章尾山不在地,不在空,不在海,就是如此。
因為這座山應該就是在這座人為構架的「島」上。
小筱寄希望於這座「島」的土層不太厚,唐有術能儘快地鑽透,到時候,他和魏劫餘靈兒就可以先從地洞里離開這詭異的島。
至於她,她現在故意激怒洞淵,其實只想盡量吸引洞淵的注意力,讓剩下的人有逃跑的機會。
雖然海面上波濤洶湧,但是海下往往會相對平靜,只要他們能避開要隘,就有更大的脫險機會。
而現在小筱被洞淵捏住了脖子,心裡並非不怕。
她都想好了,待唐有術他們脫險之後,她再想法子扮一扮那個什麼威鳳,跟洞淵唱唱破鏡重圓的戲份,看看能不能穩住這位真神。
然而小筱想錯了,那唐有術壓根就不是向下挖的,而是朝著氣牆另一側挖去。
當小筱看到唐有術像田鼠一樣從自己不遠處的土裡鑽出來時,氣得她都想要翻白眼了。
笨蛋老唐!這時不跑,白白來做什麼?是打算以卵擊石?
洞淵這時也覺察到了有人入了氣牆,轉頭一看是唐有術,立刻毫不遲疑地揮手朝他襲去。
而唐有術的身形矯健,竟然一下子捲走了洞淵袖子里包裹的燭九陰的神像。
不過上神靈氣掠過,寸寸焦土,唐有術如何招架得住?一下就被擊飛了出去。
小筱看得心驚,立刻大喊一聲:「師父!」
她看得分明,唐有術被洞淵擊飛時,口中立刻噴出了一大口鮮血,看起來傷勢不輕。
她自從符宗分出去以後,再也沒有管唐有術叫過師父。可是這一刻,情急之下,那一聲「師父」脫口而出!
不過洞淵被唐有術這麼一鬧,倒是分神了,籠罩在他們周圍的氣牆突然被擊碎,只見一個臉上布滿半邊黑鱗的男人如同惡魔臨世,以萬鈞雷霆之力將洞淵的氣牆砸個粉碎。
小筱此時已經被洞淵牢牢鉗住,動彈不得,只能驚疑不定地看著那布滿黑鱗的男人一臉陰森殺氣地大步朝她和洞淵而來……
這樣的男人,恍惚就是前世的魔尊,竟然從她的夢中映照入現實,裹挾著地獄怒火緩緩地走來。
他……他怎麼長出了黑鱗?
還沒等小筱想個明白,魏劫已經突然飛身躍起,如同黑色颶風朝著洞淵猛地襲去。
那股子裹挾的魔力竟然比天罰之劍的威力還要迫人,魏劫襲來的時候,甚至地面也被衝擊出一道深深的溝痕!
洞淵心知此刻的魏劫不容小覷,倒是先將小筱推到了一邊,然後單手準備抵擋魏劫的一擊。
可惜,他太託大了!當那股魔力衝擊過來時,洞淵剛剛形成的氣盾再次被震碎,洞淵只覺得自己整個手臂痛麻一片,甚至有卡嚓骨裂的聲響。
不好!他的手臂居然被震得骨折了!怎麼可能?魏劫靈氣竟然又增長了不知多少倍?
容不得洞淵多想,魏劫的拳頭裹挾魔力雨點般襲來!
那速度太快,洞淵剛躲過起初的幾拳,那腰間便挨了重重的兩拳,而餘下的拳頭幾乎都是朝著他的臉上招呼。
與其說這是神仙打架,倒不如說是男人間野蠻到底的毆鬥!不用氣劍氣盾,只有拳拳砸到肉,才可解心頭之恨!
趁著這個機會,小筱已經衝過去扶起了唐有術,而余靈兒也是撲過來,一臉焦急地抱住了唐公子。
小筱伸手一搭他的脈搏,頓時一驚。因為唐有術此時的脈息毫無靈力可言,幾乎與凡夫俗子無異。
「這是怎麼回事?你身上的魔珠呢?」
唐有術又噴了一口鮮血,笑著道:「我……我已經將它物歸原主,還給了師尊……如今師尊身上是兩世魔氣,他能不能控制住魔性就要靠你了……不然依著他現在的魔性,只怕上神也難以控制,千萬不可讓他重蹈覆轍,塗炭生靈……」
怪不得魏劫會突然黑鱗加身,而且魔力大增,竟然反壓洞淵,原來是唐有術將魔珠嗔又交給了魏劫!
上一世魏劫入魔,是經歷了無數曲折羞辱,可以說是步步血淚,這等入魔的歷程,養出的是心腸硬冷,遇佛弒佛的邪魔。
而魏劫這一世因為小筱,雖有入魔的跡象,卻還可控,殘留了不少人性。
可是這兩世魔性疊加在一起,會讓魏劫怎麼樣,就連唐有術也不敢估算。
難怪洞淵一時大意,被魏劫一下子碾壓得死死的。
只是唐有術把魔珠還給了魏劫,他又冒死鑽入地洞吸引洞淵的注意力,好讓魏劫能砸開氣牆救小筱,卻將自己置身在險境里。
他這副軀體尚還年輕,失了魔珠,又沒有多少修為,如何抵擋洞淵的一擊?
唐有術的話,完全是交代遺言的架勢,余靈兒的哭聲里已經夾帶著狐鳴了!
小筱卻是氣得臉色鐵青,嘴唇顫抖:「你是瘋了!魏劫讓你來吸引洞淵的注意力,你就無腦聽他的?難道你不知這是送死嗎?」
唐有術捂著胸口,吃力一笑:「師尊並沒有這麼吩咐,是……是我的主意,是我害得你流落二百年前,就算拚死,我也不會讓……讓人害你……我是你的師父,本就該像愛護女兒般保護著你……對不起,小筱,為師做的不好,對不起你……」
說著,他顫抖地將手裡那尊染滿了鮮血的燭九陰神像遞給了小筱:「拿著,有了它,你就可以回去了……我在……在靈山的後身石頭裡埋了兩箱銀子,那是我符宗所有的家當,你回去後有了它,最起碼可以不愁……不愁吃穿,做個真正的逍遙掌門人……」
說完這話,唐有術又轉頭看向了一旁哭花了臉的余靈兒。
這個傻姑娘,前世那般痴戀著師尊,卻是默默付出不求回報,這些點滴感動不了師尊已經變得硬冷的心,可是卻被他儘是看在眼底。
他對余靈兒的那一份憐愛,也不知何時就慢慢變了味道,可惜她的眼中從來就沒有他,這一份愛也只能深埋心底。
而後來,他附身魔珠再次回到二百多年後,再次與余靈兒相遇時,她的心裡亦也是有人了,只是這一次,她戀上的卻是秦凌霄。
他只能再次靜靜看著,默默相守,不讓靈兒重蹈前世覆轍。
就算余靈兒後來好不容易斬斷孽緣,終於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也只能假作不知,不敢回應——因為他不配!他見過自己鶴髮雞皮的樣子,也知道自己平庸修為的極限在何處。
一個終將老死的人,就算再經歷一次,最後也是要變成一個垂暮褶皺的老叟!
難道要讓余靈兒用情一場,二百年後再黑髮人送白髮人?
狐狸與書生的愛戀,在各種戲本子里都是沒有好結局的。
天知道,當這天真的姑娘每次私下裡熱情而主動的親吻他時,他需要多少的定力才能剋制著自己不去回應她。
於是每次,無動於衷的他都惹得余靈兒的眼圈泛紅,傷心落淚。
如今看來,他當初的堅持是對的,看著他愛了兩輩子的小狐狸漲紅的眼,就讓他……再惹哭她一次吧。
然後塵土歸落,兩不相欠。終有一天,余靈兒會忘記他,找一個相宜的道侶,修成正果。
想到這,他緩緩握住了余靈兒的手,用沾滿了鮮血的嘴唇,輕輕碰觸著她纖細的指尖,所有無法言喻的愛戀,在這一刻,都凝在了這輕輕一吻上。
就在唐有術突然鬆開了手,身子一僵的時候,余靈兒已經完全嚇傻了,死死地抱住了唐有術的脖子哽咽地大喊:「不!你不準走!你這個混蛋!」
還沒等她陷入癲狂地哭嚎,她已經被崔小筱猛地推開了!
只見小筱猛地運氣,將自己腹部的狐族靈石逼出,然後死命地按壓向唐有術的腹部。余靈兒一下子明白了小筱的用意,也跟著小筱一起運力,將靈石逼向唐有術。
小筱一邊運力一邊高聲喝罵:「真是老混蛋!臭師父!你就算死也要找對地方!這魔島吸人魂魄!你要是死在這裡,當真是萬劫不復!給我睜開眼睛,再撐一撐!」
靈石只能依附在靈秀之地,或者是靈物的身上。如果唐有術徹底咽氣,就算她們倆拼盡全力也無法做到。
這塊靈石,是女媧娘娘饋贈給狐族之物,就是不知道在這關鍵的時候,它能不能挽救一條垂危的生命。
可惜兩人人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逼迫靈石入唐有術的身體。
小筱急了,正想吐出自己的金丹時,余靈兒突然化身為狐,吐出狐珠先一步哺入唐有術的嘴裡。
狐珠入了唐有術之口後,立刻消失不見,而崔小筱按壓的那塊靈石也瞬間隱沒在了唐有術的腹中。
下一刻,只見原本已經僵硬不動的唐有術猛地又咳了一口淤血,然後大口喘氣,猛然彈跳坐了起來。
崔小筱為了壓下靈石,真是耗費了無數靈力,此時也是累得癱坐在地。
唐有術驚訝地摸著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方才被震碎的肋骨似乎瞬間復原了,而且他的身體輕盈竟然超過魔珠附體時。
當他低頭看著自己腹內的靈石,再轉頭看向癱倒在地上的一隻小小白狐時,一下子便全明白了!
此時小白狐那傲人的三條尾巴已經變成了有些發禿的一根,狐毛看起來也是黯淡無光。
失了狐珠的狐族,就相當於失去了所有的修為。余靈兒為了救活意中人,散去了修為,再也變不會人形了!
唐有術顫抖著嘴唇,一下子抱住了那癱在地上的小白狐,哽咽哭出聲來。
小筱的心裡也難過,可是現在不是悲春傷秋的時刻,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將人和狐狸都全須全尾地帶出魔島。
就像她說的,就算死,也不能死在這以魂魄壽路為肥料的魔島上。
而就在這時,魏劫和洞淵那邊也是終於打出了結果。
此時洞淵上神的心裡,再添了千年來的第二份後悔——他上誰的身體不好,偏偏上了秦凌霄的身!
雖然他已經成功鎮住了原主,佔據了這座身體。可是原主一些固有的反射習慣,也都保留下來。
比如他上葉易的身體時,遇到了好看的姑娘會忍不住多看兩眼,吃到了葉易喜歡吃的菜,也會多吃幾口。
而這秦凌霄的習慣可真是他媽的了!
他的習慣竟然是——挨了魏劫的嘴巴後,便跟被蛇盯住的老鼠一樣,僵硬得一動不動!
他怎麼忘了,這個秦凌霄曾經是魔尊魏劫的徒弟,那種對師尊的畏懼感,竟然已經深入骨髓了!
於是早忘了被人打是什麼滋味的洞淵上神,這下可開葷了!
在挨了魏劫一個又一個大耳光之後,他都有種要依從原主的衝動,想要往地上給師尊磕頭!
這在兩個旗鼓相當對手的打鬥里,可要了血命了!洞淵總是會為了剋制這具身體的本能衝動而時不時分神一下,而魏劫卻是越戰越勇,打得洞淵的嘴角都裂開了!
而就在這時,四周駭浪已經襲涌了過來,整座島又開始加快下沉了。甚至有一股說不出的吸力,在吸著他們牢牢附在地面上,容不得他們御劍而行。
一旦他們被海浪席捲,不知這島又要如何謀算他們!洞淵這時冷聲對魏劫說道:「再跟我打下去,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
他這話,若不是頂著一張紅腫的臉來說,也許更有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