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璨王原本要做的,就是兢兢業業地照著這殘頁上的一切行事,慢慢而富有耐心地布置,一點點地將這生死殘頁的文字轉變為現實。
起初,進行得還算順利,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現實里的一切卻與這殘頁上的描寫大相逕庭。
璨王努力地把控局勢,妄圖挽回亂局,可是這殘頁上的文字一直在跳躍改變,讓人讀不清句子。
而今天,當璨王再看這張浸滿了異獸血液的龍皮紙時,上面原本密密麻麻的字卻在一點點地消失不見。
璨王的臉色驟變,差一點忍不住入缸去撈那殘頁,可就在這時,空白一片的紙上,卻浮現出新的一行大字。
「不受天命之人錯世而臨,命數斷續,天亦不可知……」
顯示完這一句後,那塊龍皮殘頁便慢慢下沉缸底,冒出一串血泡之後,便毫無動靜了。
璨王慢慢眯起了眼睛,手扶著缸邊,還不死心地繼續大聲問:「不受天命之人?錯世而臨?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血缸里的殘頁卻再也沒有浮上來。
璨王慢慢站直了身子。雖然這龍皮殘頁的語意不詳,可是那個「不受天命之人」,顯然攪亂了他原本該是順風順水的成仙之路。
璨王閉上眼,仔細回想這一路來的各種狀況,覺得最大的變數,就是那個符宗的崔小筱!
在原本的命數里,他從來不曾見過崔小筱的名字!
對於這點,璨王十分篤定,畢竟原本的升仙之路,實在是太完美了,以至於璨王每次看時,都氣血涌動,恨不得一步登仙,更是將種種細節銘記在心。
可如今,完美的成仙之路被破壞得如一盤咽不下去的殘羹剩飯。
不過一切還來得及補救。璨王知道,他需要將脫序的事情一點點拉回到原來的軌跡上,一點差池都不能容忍!
雖然殘頁的故事老早就發生了細微變化,可是真正大的變化,卻是從女魅思陵脫逃開始的。
也許只有將一切拉回正軌,那深眠的生死殘頁才會被再次喚醒。不過眼下,該是如何面對四大派的聲討卻是第一個要解決的事情了。
璨王慢慢擦掉手上的血跡,臉上再次恢復了往日和煦溫潤的表情,慢慢走出了密室……
再說崔小筱和魏劫等一行人,稍微在城外等了等,確定周遭都沒有女魅思陵的蹤跡後,才開始越牆入城。
他們之前在幻城裡被耽擱的時間比自己以為的要長許多,頗有些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之感。
以至於出了城池之後,剛吃了一個叉燒雞腿的余靈兒就餓得不行。
不過此時不是找吃的時間,小筱只能讓她先忍忍。
此時正值深夜,高高的城牆壓根阻止不了他們。守城的衛兵只覺得眼花繚亂中,似乎有影子和冷風掠過。
那些守城的兵卒倒是想要仔細辨認辨認,可是速度太快,晃神的功夫,就全無動靜了。
崔小筱他們的目標明確,直奔洛邑城的璨王府。
這王府據說是大齊先帝在世時,就已經修建好了的。
璨王雖然與陛下一母所生,但是同宗不同命。
先帝退位高升太上皇時,便確定了當今陛下登基。那時十多歲的璨王就拜別了母后,前來了封地,在這裡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不過璨王后來似乎命人對王府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建,許多亭台樓閣的位置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動。
現在魏劫帶著崔小筱跳到了王府斜對面的大樹之上,而唐有術也在余靈兒的幫助下上了樹。
展目遠眺時,整個王府有大半盡收眼底。
小筱凝神看了一會,自言自語道:「奇怪……」
「的確有些奇怪,這王府的布局與五行風水密切相關,可所求似乎並非榮華富貴,闔府安康,看著更像是採補的邪門之術啊!」
說這話的是被余靈兒幫忙拎提到大樹上的唐有術。此時他正緊抱著樹杈,喃喃自語地盯看著不遠處的王府布局。
雖然他修真不精,可是自幼喜歡研究風水一類,專研過不少書籍,現在一看這麼講究的宅子,便不自覺對照起自己以前研究過的東西來。
小筱這點子風水本事,也是跟年老的唐有術學的,自然知道自己師父的本事,連忙道:「你若明白就多說些,他這麼弄是要幹什麼?」
唐有術聽到了師祖的鼓勵,頓時來了精神,解釋道:「師祖,您看!一般富貴人家,院內的水井都是設在後院或者靠近廚房之處。可是這王府的水井偏偏挖在了正院的院內。而且四周陡峭,中間低洼,這明顯是聚攏之相,是要將四面八方的福氣全都聚攏過來啊!這是很不地道的,若是哪個村鎮的富戶這麼干,是要被街坊鄰居砸院子罵娘的!」
余靈兒覺得唐有術說的有些不靠譜,便小聲問:「不過挖了一口水井而已,就有這麼多的道道?」
唐有術鄭重地點了點頭:「這樣的庭院設計,無有一處不是精心布置的,就連那些樹木的栽種都有些講究。我也是偶爾在一冊《姜太公水運》的孤本里看到的。不過這樣的布局,原本是給短命羸弱之人續命之用。難道這王府里有人得了不治之症,只能走一走偏路看看能不能改命?」
崔小筱見過那位璨王,他雖然不像武夫那般魁梧有力,可也是面色紅潤,精神氣度絕佳的樣子。
更何況原本軌跡里的璨王不僅青春不老,後來好像還得道升仙了,機緣好極了。
這樣健康之人,會在三十歲正當壯年的時候,就處心積慮地擺風水延長壽命嗎?這不該是進入風燭殘年的老者才該憂思的嗎?
當然這些富貴驕子的享受心思,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就在這時,魏劫也沉聲說道:「入城以後,我也是找尋了當地人多方打聽。這位璨王雖然二十年前就來了洛邑封地,可是起初的十年里一直深居簡出,從不露頭,也是最近這些年,他才在封地子民的面前漸漸露臉。」
崔小筱聽到這,覺得這位璨王似乎有許多的詭異,可一時又不知從何查起。
她問魏劫要不要下去,魏劫卻說:「現在夜風正好,不妨就在這裡看看……」
小筱覺得有道理,正好藉著這機會讓眾人試一試她新近畫的隱身符好不好用。
自從傳送到二百年前,小筱幾乎每日都不得清閑。只有跟秦凌霄那幾日,倒是可以在馬車裡安心專研秘籍,順帶畫些之前沒有嘗試過的符。
以前她總聽師父唐有術自嘲並非靈性之人,所以符宗一直不得振興。
而小筱似乎開端就比唐有術順利,很快就能掌握控水和引水的技能。
可是現在想來,若不是她以血為引開了靈竅,也許入門並不比現在的郎中唐有術要好。
若說唐有術當初是從那幾張人皮符里得了靈感,開創了靈山符宗。那麼他之後卻完全摒棄了人皮符的邪惡,給符文增添了幾分平和與祥氣。
可是崔小筱最開始以自己的至陰之血為符,反而陰差陽錯,又回歸了那邪符的本宗,所以她所畫的符自然發揮的效力更加大些。
待領悟到這一點後,小筱曾經偷偷沖著少年唐有術鄭重行了大禮:弟子愚鈍,竟然辜負了師父當初設宗的一片苦心。
若是非要以血為引,就不怪別人稱符宗為下九流的宗派了。
她不該辜負先師當初的夙願!
如今她乃符宗的宗主,當然要學會用自己強大的精神力來附著靈符。
現在,正是試一試靈符效用的時候了。
等她將靈符貼在了自己和魏劫的後腦勺處時,便閉眼默念咒語,待睜開眼時,魏劫那張英俊的臉依然明晃晃地擺在眼前。
小筱不禁大失所望,可是魏劫卻眸光一緊,突然伸手摸向了她,直到摸到她嫩滑的臉蛋時,才堪堪頓住。
他的大掌略帶薄繭,觸摸在小筱的臉頰上時,竟讓人有種酥麻的感覺。
小筱臉紅了,忍不住拍打他不老實的手爪子,瞪眼小聲道:「你要幹嘛?」
唐有術一旁小聲道:「師祖,您……真的隱身了。」
原來魏劫方才是突然看不見小筱了,才會伸手確認的。
不過魏劫似乎想再確定仔細些,那大掌雖然摸到了師父的嫩臉,卻遲遲沒收回,甚至還在嫩豆腐的臉蛋上摩挲了那麼一下下。
小筱用力拍打一下那造次的大掌,魏劫才像剛回神一樣,慢慢收起了手。
這時小筱連忙從自己的布兜子里掏出一面小銅鏡,對鏡攬照時,果然鏡中空空!
小筱有些抑制不住驚喜:看來,她在學著操控「與天斗」的同時,精神力的提高不僅對控劍大有裨益,對靈符的操控也同樣生效。
結果這麼一得意忘形,鏡中里又現出了小筱的身影。
小筱趕緊穩住心神,默念口訣,總算是將隱身符發揮到了最大的效力。
而魏劫在她的指點下,居然也很快掌握了將精神力映射在符文上的訣竅,學著小筱的樣子默念符文,一下子便在夜幕里隱住了身形。
相較之下,唐有術就略吃力些,雖然貼了符文,卻遲遲不能隱身,而余靈兒更是摸不著頭緒。
小筱再次心裡暗嘆,魏劫這小子的內秀絕對比他表現出來的還要深不可測。
要知道小筱也是苦練多時,掌握了關鍵。而魏劫只聽她說了一遍,就輕鬆掌握。
如此省心的徒弟,真是叫小筱這個當師父的毫無成就感可言。
就在他倆剛隱匿好身形,空寂的遠處突然傳來疾馳的風聲,從城池的四面八方聚攏了許多御風而行的大能。
余靈兒和唐有術不能很好地遮掩氣息,一會恐怕會被人發現,所以先下了樹,去後面的街巷等著小筱他們。
小筱和魏劫隱去了氣息身形,留在了大樹上。
再說那些御風而來的大能們,看他們的衣著打扮,應該是四大派的人。
原來他們在秋水潭邊的樹林里接受了衛家人的救助,等解了蠱後,就朝著洛邑城而來。兩天前快到城門時,眼前總是一片迷霧,怎麼也走不出去。
直到小筱他們破了幻城,那些霧氣才散。所以四大派的人來的居然比小筱他們還要晚些。
而秦凌霄正站在一個半坐在抬椅之上的白衣中年男子的身旁。
看著二人肖似的模樣,任誰都能猜到這是一對血親父子。
看來那個白衣的中年男子,就是秦凌霄的父親——凌雲閣的閣主秦賀了。
小筱凝神看向那個男子,雖然此時已經深夜,可她目力驚人,完全不受影響。
這次她可以篤定,她當時在鏡子里看到的人就是這個堂堂凌雲閣的閣主秦賀!
一時間,就算小筱曾經隱隱猜到了,還是覺得心內震驚不已。畢竟凌雲閣的閣主與一個閑散王爺,應該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啊!
不過秦賀似乎受傷不輕的樣子,臉色蠟黃,氣虛得很,只能無力坐在坐椅之上,任著門下弟子抬起,御風前行。
據說他是坐著一輛密封的馬車慢慢返回洛邑城的,因為受一點風就會咳嗽不止,所以一路都未曾下車……
那四大派被璨王坑得不輕,除了傷勢太重的妙仙山的門主不幸亡故之外。其餘幾個門主長老離開秋水潭後,在衛家人的幫助下,剔除了蠱蟲,調息很久,才緩過一口老氣。
現在心裡憋著一口氣的四大派只想殺入王府,按住那奸王,為死去的四大派弟子報仇雪恨!
可是方才有幾大派的弟子試著越過王府高牆時,卻發現王府四周的結界靈氣強大,一下子就將他們給反彈了回來。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夜半砸門,罵聲連天。
而這半夜叫罵,自然也引來了四面無數守城官兵,將四大派之人團團包圍。
原本以為那奸王會龜縮在王府,不敢出門見人。誰知就在這時,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只見一個王府管家一樣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這管家大概四十歲的光景,眼角雖然有些皺紋,但是皮膚還算光滑年輕,偏偏滿頭白髮,他的右側嘴角上還有一顆黑痣,看上去醒目極了。
他慢條斯理地看了看四大派之人:「我家王爺三日前的壽宴,本是喜事,誰知在秋水潭受了驚嚇,回到王府時就得了急症高燒,現在王府的郎中正在救治,爾等如此喧嘩,是想要造反嗎?」
四大派為首的秦賀,此番受傷不輕,在兒子秦凌霄的攙扶下勉強站起,恨恨道:「他還會嚇病?他指使手下施用邪術坑害我們四大派時,膽子可是大得很!無論如何,他今日都得站出來給我們四大派死去的弟子和長老一個說法!」
此話一出,四大派又是鬧哄哄一片。
其中有幾個妙仙山的弟子壓制不住憤怒,要一馬當先闖進去再說。
他們此番是損失最嚴重的一派,雖然衛家人及時施救,可是他們的門主還是蠱蟲穿心而死,同時死去的還有門中的一位長老。
若不手刃王爺,他們這些人如何跟同門交代?
那管家見妙仙山的弟子沖入,也不阻攔,甚至還伸手示意周遭的官兵稍安勿躁,而他則退後一步,一副悉聽尊便的光景。
當妙仙山的弟子手持冰刃沖入大門的一刻,傳來清晰的烤肉滋啦聲,然後那幾個弟子哎呦一聲便被反彈了回來。
只見他們裸露出來的手臂和臉部都有燒焦的痕迹。
管家冷笑一聲,指了指王府最高樓閣的屋頂。那裡在夜色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閃著微光。
小筱目力好,一下子看出,那閣樓的最高處,鑲嵌的是一尊獬豸的神像。
這種鎮獸通常鑲嵌在皇宮大殿上,這種似羊非羊之神獸,據說慧眼如炬,最能辨別忠奸!若是好人,自然安然無恙,可遇壞人便能將他們吞服入肚。
此時,這鎮獸也不知是什麼材質雕琢而成,身上發出一層奪目的光,,似乎凶性大發,阻止任何對王府懷有敵意之人入內。
那管家冷哼一聲道:「這獬豸乃是三界上神,當年賜予大齊皇室先祖的神物。這尊聖像可以辨別殺氣,阻擋一切意欲對皇室不軌之人。後來傳到先帝時,便將此神物輾轉贈與了我們王爺,以求庇護璨王安康。諸位,你們若一意孤行,非要進來的話,在下可不敢保證諸位的安全!」
關於這尊神像,四大派也有耳聞,據說是大齊先祖結下的一段仙緣善舉,他們當時協助上神阻止了三界的崩壞,並與三界上神締結盟誓,才會獲此神物。
於是本該在天界鎮守,防止邪物入侵神殿的聖物,如今倒是成了奸王安家護院的爪牙。
四大派知道那聖物厲害,若是璨王不出,就算他們硬闖也闖不進去。
一時間,那叫罵聲又開始震天響地。
就在這時,又有一隊身穿銀甲之人御風而來,落在了王府大門前。
為首的正是衛家的家主衛竟峰,他抬頭看了看那獬豸,冷聲問道:「難道璨王打算靠著皇室先祖的福蔭庇護,以後都不再出門了?我已經查明,衛家的叛賊正在王府藏匿,此人包藏禍心,王爺收容這樣的人,究竟意欲何為?」
那管家對衛家人還算和氣,沖著衛家人抱拳道:「說起來,我們王爺同諸位一樣,都是被奸人蒙蔽的受害者。在十年之前,王爺心善,收留了一對自稱逃難的父女。這個叫衛狄的人略有些神通,治好了王爺的頑疾,王爺感謝衛狄的救命之恩,對他也是禮遇備至。那衛狄說自己要繼續修真成道,仗著這份恩情跟王爺索要奇葯異獸,王爺也是顧念恩情,盡量花銀子一一滿足。可是他們竟然如此算計諸位仙長,珠兒更是私下擺弄蠱蟲邪術,犯下這些命案,真是讓王爺始料不及啊!如今府中的異人高士,已經在王爺令下,將衛狄誅殺。王爺願意交出奸人屍首,給那些慘死的仙長們一個交代!」
就在那管家話音剛落時,便看見王府侍衛抬著一副擔架而出。
躺在那擔架上的,正是胸口已經被貫穿,咽氣多時的衛狄。
衛竟峰眯眼看著自己兄長昔日的左膀右臂。而他身邊幾個衛家資歷較深的族人也走過去,查看那擔架上的屍體究竟是不是衛狄。
待確認無誤之後,那幾個族人沖著衛竟峰點了點頭。
衛竟峰卻忍不住皺眉。
他一眼看出衛狄是穿心而死,傷口的邊沿乾脆而無撕扯痕迹,應該是一招斃命,衛狄甚至來不及掙扎反抗。
衛狄的身手不弱,在衛家裡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他要麼是猝不及防被人暗算,要麼是殺他之人,修為遠遠在他之上。
衛竟峰不禁有些好奇:那王府里究竟養著什麼樣的能人,才會一招擊殺了衛狄?
但是衛狄死了,剩下的事情就變得棘手了!
衛家這些年來,到處搜尋這個叛徒,可惜他藏得太好,一直查無所蹤。
要不是衛家順著食屍獸,傀儡蠱這條線索一路來到洛邑城,也無法找到衛狄。
衛竟峰是希望抓到活著的衛狄的。畢竟當年衛狄盜走的禁物還下落不明。
若是歸還不上,這就是衛家的失職,終究會埋下天罰隱患,衛家一直捂著這件事情,也是希望能在最後關頭亡羊補牢。
如今這父女倆全都死了,他要去何處找尋那殘頁下落?
不過生死簿殘頁丟失的事情,乃衛家隱秘,若是傳揚出去,必會生變,所以他連魏劫那孩子都沒有告訴。
衛家人向來不輕易出山,若不是這次有人偷偷下蠱,想要偷獵食屍獸的事情,他們也不會涉足紅塵。
現在衛家的叛賊父女都已經伏誅,可是失物未歸還。他們必須要親自見一見璨王,向他好好問詢一番。
那管家對衛家人似乎還算客氣些,嘴邊的黑痣微動,笑道:「我一定會替衛家家主代為轉達,不過今日恐怕是不成了,衛家雖為降魔人,可是受上神封任的百年前,你們也是大齊開國先祖的部下老將。相信衛家的家主也該比那些山野粗人更懂規矩吧?」
這黑痣管家顯然意有所指,敲打衛家的同時,卻也言語犀利地暗罵其餘的四大派都是山野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