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火蛾黨14
第282章 火蛾黨14
一次查案,他被逮捕,當時負責的人就是莫謙之。
那是七年前,廣春堂總舵主陳火蛾預先告訴過他營州刺史莫謙之的身世,也是那個時候他才了解到廣春堂背後那個人背景的強大,竟然伸手那麽長,不僅知曉遠離京城的營州各方消息,連莫謙之那麽隱秘的幾乎要被人遺忘的秘密。
有京城的人在背後撐腰,無形中增了王不醉的膽量,他開始有恃無恐,也開始了陳火蛾交給他的另一個任務,被抓入監牢,蠱惑莫謙之。
蠱惑的過程異常的順利,那個有著堅定眼神,精神矍鑠,志向高遠,心性不移的好官莫謙之,就這麽輕易被蠱惑。
「他曾提及過要給一個人報仇。」王不醉突然想起那次越獄時做的戲,莫謙之當時的一字一句都重現在腦中,「只是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真這麽想。」
當時他還說著要建立一片海晏河清的天下。
除了王不醉蠱惑的說法,莫謙之本人極深的執念也讓自己越陷越深。
如此這般,他被王不醉給洗腦,成了廣春堂的人,王不醉也被放走了。
自那時始,莫謙之明面上依舊是那個體恤百姓的清官,為百姓謀福祉,誠如沈渡和朱顏到營州城第一日所見那般,沒有任何身段,一心記掛百姓。
但其實莫謙之一直在幫廣春堂做事,倒成了個兩面三刀的人。
唯一不變的,是他真的兩袖清風,無論王不醉這邊什麽手段,莫謙之都分文不要。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與真神為伍,卻又不接受真神的賞賜,真是古怪。
「其實談不上幫忙做事,只是在有半面鬼案件出現時候幫忙掩護下,這對他來說並不難。」
沈渡蹙眉:「既然已經打好了掩護,你為何安排紀大福聘請潘馳回來幫忙破案?」
「又為何,叫莫謙之將『半面鬼』案報去了京城?」
王不醉搖頭,想站起來但牽扯到痛處又坐了下去,眼神恢複片刻清明,複又迷濛,看了眼周遭,才想起來自己適才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一派頹然之色:
「罷了,既如此,那就說明白些吧。」
沈渡凝眸看他,將朱顏仔細護在身後,全然沒放鬆警惕。
「甘南道往西就是烏孫國境內,潘馳的名聲在這一帶很響亮,他又是個高調的人,他的家世由來出處都一清二楚,但潘馳常年在外遊歷,根本不了解甘南道。」
「聘請他,只是為了給紀大福和我打掩護,我們布好了局,只等他來。」
原來如此。
沈渡言:「也就是說,最後潘馳查出來殺害李楷祥的兇手就是半面鬼,再無其他。」
王不醉點頭,不欲多言。
「既如此,假如潘馳運氣好查出來其中干係,你們該當如何?」
王不醉狂笑,掀開遮蓋臉的淩亂長發,不屑道:「查出來又如何,前有莫謙之,後有陳舵主,他能如何?」
「最不濟,做了他,就說是半面鬼所為,那個什麽潘都督又能奈何?山高皇帝遠的,我們說怎麽死的,那他就是怎麽死的。」
周圍內衛們聞言都氣憤不已,沒曾想遠離京城之地還有這麽狂妄的法外之徒,視人命為無物,哪怕訓練有素的內衛們,也有些按耐不住想教訓教訓眼前這個亡命徒。
「肅靜!」
沈渡一言,場面立即安靜下來,王不醉看了眼沈渡,眼裏閃過欽佩。
「為何安排將此事上報朝廷?」沈渡再問一遍,黑眸裏裹了層狹光,只要王不醉妄言,只怕接下來不會好過。
王不醉自然感受到了那股威懾力,他笑:「火蛾黨根本滅不幹凈,京城那位你可知是誰?我勸你……」
景林一腳踢過去,王不醉吃痛跪地悶哼,嘴角沁出血來,景林氣憤道:
「叫你交代就交代,真當我們吃乾飯的?真上了我們內閣的刑具,叫你主子也沒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嚇到了,還是怎麽了,王不醉捂著心口,望著沈渡,恨恨道:
「上報朝廷根本不是我的主意,也不是陳舵主的主意,是莫謙之,是他自己擅作主張。」
朱顏脫口而出:「也就是說,我們的到來在你們的計劃之外。」
王不醉點頭:「算是吧,但中途我們就接到了京城那位的來信,陳舵主也親臨告知我們關於你們的事情。」
朱顏點頭,隨即譏諷道:「這麽說來,莫謙之根本沒被你們收服。」
「他可不是個好掌控的人,」王不醉似乎是在努力回想與莫謙之接觸的點點滴滴,原本有些潰散的眼神聚了又散,「他的心裡埋藏著太多東西,他只展現給我他想展現的那些,我從沒看清過他的內心想法。」
屠城的計劃就是莫謙之提出的,當時王不醉一心以為已經成功洗腦他了。
他突然發聲大笑,引得衆人不滿地看過來,不過他並沒有在意這一瞥。
「沒想到啊,我才是被利用的那個。」他說出這話時倒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就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
沈渡微微點頭,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說辭:「所以莫謙之的目的你是不清楚的?」
王不醉搖頭,又點頭,凄然道:「大約他是想建立他的新世界吧。」
新世界,殺了所有活著的人,建立死亡新世界嗎?
荒謬!
一時間牢房裏再度安靜下來。
此番王不醉所言幾分真假不知,但可以總結出來幾點,第一就是基本可以肯定背後那個人就是來羅織,第二就是莫謙之與廣春堂勾結日久,第三很明顯,他們還有後招等著沈渡他們自投羅網。
是否從「半面鬼」的消息進入京城開始,來羅織就在下棋?
莫謙之明明在奏摺裏說的是請推事院協理,最後女皇改成了內閣和朱顏,這其中包含所有知情人的考量,較量,到底誰在下棋,誰又是棋子?
「有關你們總舵主的事你又知道多少?」沈渡緊鎖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王不醉搖搖頭,他知道的不是很多,但也不是不知道,於是就講了些自己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