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定罪2
第149章 定罪2
他與孔先融相識較早,二人也算頗有緣分,一起在茶舍避雨,孔先融出口成章,才華匪淺,引起了他的注意。
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很快就成了要好的朋友,知己。
伯牙和子期,他們總是這麽形容。
但天有不測風雲,錦繡坊蒙冤,孔先融一家全家被殺,季方鳴就站在人群中看著一家慘死,血流成河。
孔先融臨死之前也在人群中看到了他,向他展出微笑,就彷彿是在說此生能得此知己已是榮幸,他無悔。
他心意難平,明知好友蒙冤,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只恨自己無能,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好友收屍。
這些年來,他苦苦尋找證據翻案,但一直無果。
一直到最近得知陳氏竟然就是當年故意混淆夏衣陷害孔先融和張寶鶯夫婦的人,他才有所行動。
聽得季方鳴說完這些,在場所有人都心情沉重,難得知己,卻蒙冤受死全家被殺,換做是誰都不會心頭好過。
沈渡也是眉目暗沉,將手敲打在桌案之上,詢問道,「所以,陳氏真的是你殺的?」
「沒錯。」季方鳴對此事供認不諱,一雙眸子也是沉得厲害,還帶著陰狠,「她該死,錦繡坊所有人都是含冤受死,萬事皆因她而起,她就是罪魁禍首,她就是兇手,我殺了她,只不過是慰問好友的在天之靈,這有何錯?」
「即便是罪惡不赦之人,也得有朝廷律法來制裁,你有冤屈可以申冤,可以翻案,但你私自殺人就是不對。」
「呵呵……」季方鳴苦笑,「大閣領說的輕巧,申冤,翻案?這麽些年過去了,誰人不知錦繡坊是蒙冤受死,但又有誰肯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呢,不說別人,就說你,身居要職高高在上,深得女皇信賴,任憑這件案子埋沒這麽多年,都不曾站出,這又是何意?」
沈渡不言,季方鳴沒有說錯,而且朱顏也曾經埋怨過他,身居要職,卻任憑一些與其無關的冤案從指尖流走。
但他的無奈又有誰人能懂?
別人只看到了他的身份與威嚴,從來不會理會他的無奈與難處,這就是人性。
沈渡將目光看向朱顏,朱顏的眸子也是沉的厲害,站在大堂一側,微垂著頭一言不發,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她不是最好多管閑事嗎,為何現在卻不說話了?
時間彷彿過去了很久,整個大堂鴉雀無聲,壓抑的氣氛讓所有人呼吸沉重。
這時,後堂裏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將陳守傑安排在此。
齊野雲帶著內衛府的兩個兄弟守著他,並且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讓他不要出聲。
聽得大堂一片安靜,齊野雲撓了撓腦袋,莫非他們來遲了,案子已經審理完了嗎?
就在疑惑之際,大堂之中傳來聲音。
「你既然已經殺了陳氏,為何對縣令陳守傑留了活口?」
沈渡詢問,語氣比剛才沉重了不少。
「陳氏是罪魁禍首,固然該死,那陳守傑也不是什麽好人。我不殺他,不是因為不想,而是沒有來得及。」
季方鳴接著說道,「不知道大閣領可否親眼見過錦繡坊所有人人頭落地的那一幕,血流成河的場面,
大雨沖刷了三天都未沖刷乾淨,每一個冤魂的血都順著雨水流遍了長安城的大街小巷,而造成這一幕的人,除了陳氏之外,陳守傑也難逃其咎。」
「他包庇兇手,他該死……」
「沒來得及……」
沈渡像是不太理解季方鳴的話,打斷他的風言風語,
「以你的手段要殺一個人很是容易,為何要說沒來得及?」
季方鳴的臉上露出冷笑,很是詭異,
「殺了他們豈不是太過便宜了,在對陳氏下手的時候我沒有想到過這些,但是在殺陳守傑的時候,我突然間想到了另一種辦法,
就這樣把他們痛痛快快的殺了,豈不是太過便宜於他們,我何不用另一種手段將其折磨致死,好讓他們深深體會一下那些無助而又絕望的感覺。」
一聽此話,朱顏也是心頭一驚,用一種詫異的目光看著季方鳴。
季方鳴雙眸微眯,滿是無奈,而又像是如釋重負一般的鬆了一口氣,
「先融兄,我總算為你們伸張了正義,也不枉我忍辱偷生了這麽多年,
你們一家之人死的實在是太冤枉,就連年幼的孩子也未能逃過極刑,呵呵……」
季方鳴苦笑,像是瘋了一般,
「我要用一種祭祀的儀式讓該受懲罰的人得到懲罰,絕不能就這麽輕易放過他們,
定要讓他們受盡折磨而死,卻不曾想到陳守傑的膽子居然那麽小,跟老鼠一樣。只不過給他做了一個儀式,就把他給嚇傻了。」
「什麽儀式?」朱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追問。
季方鳴神情獃滯,「說了你也不懂,飛蛾再現,永墜地獄,永不複生,」季方鳴口中念念有詞,做著一些奇怪手勢,而後睜開眼睛,雙眸通紅,
「他們這些人罪孽深重,就該永生淪落阿鼻地獄,再不能轉世輪迴。
可是後來我發現事情的發展有些偏離,你們查到了他的身上,雖然說他已經瘋瘋癲癲,但你們還是對他所說的話有所懷疑。所以,我不得不將他滅口!」
季方鳴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起了一身寒意。
如此殘忍的報複方式,真是讓所有人大開眼界。
衆人皆知錦繡坊的冤案,卻也是如他所說,無一人為此主持公道。
即便他殺了那些該死之人,可如今卻也要為那些人賠上自己的命。
這樣的事情聽起來確實有些不公,但天子腳下,必得遵守律法制裁。
案子審到這裏,在場所有人也都已經了解到了來龍去脈。
季方鳴即便再有不得已的苦衷,殺人之罪也成事實,眼下該到了結案的時候了。
在後堂聽著這一切的陳守傑此時已經老淚縱橫,他也似回想起了當年的往事,滿是愧疚。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呀,我不該將真相隱瞞這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