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謝爾蓋是莫斯科的電車駕駛員，他英俊、健壯。他父親在戰爭中犧牲，善良 的母親將他和兩個弟弟扶養大。一家四口人相親相愛，無憂無慮，生活中充滿陽光。 清晨，母親的愛撫和摯友特盧巴奇的小號聲把謝爾蓋從甜夢中喚醒。新的一天就在 他和弟兄們的歡鬧中開始。他們為太陽和白雲而歡呼。白天，謝爾蓋駕駛著電車在大街 上賓士，向著車窗外，向著整個世界露出了微笑。那笑意發自他對生活、對工作和對自 己心愛的姑娘的愛。中午，他和他的戀人塔吉雅娜相會。他們用最簡單樸素的詞句傾訴 自己的愛情，真摯的愛又使這些簡單樸素的詞句充滿了詩的激情、節奏和韻律。「我多 么愛你。」「你的手多麼溫柔。」夜晚，他們又在寂靜的大街上幽會，他們偎依在一起， 緊緊擁抱。四周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都不復存在，只有她心目中胸他，他心目中的她。謝 爾蓋的每一天都這樣充滿了愛情的歡悅。 秋天來到的時候，謝爾蓋應徵入伍。他該去履行自己的義務。母親、兄弟和朋友來 為他送行，他豪爽地告別了眾人，唯獨與心愛的姑娘難分難捨。他留下了誓言：「我的 心愛的，我的好姑娘。我不向你告別，等著我，我答應，我要回來的。」 姑娘深情地凝視著他的眼睛，他們擁抱著，放開了又撲過去。「別了！別了！我的 親愛的！」她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似乎預示著日後的別離。 謝爾蓋在東方海軍陸戰隊服役。帶領新兵的是一個外號叫信天翁的老兵。對小兵和 海員來說，信天翁是忠實和勇敢的象徵。謝爾蓋英姿勃勃地站在隊列中，可他的心常常 飛回到遠方戀人的身邊，他勇敢地訓練刺殺格鬥、衝鋒射擊而心裡無時無刻不在與戀人 呢喃著綿綿情話。而此刻，在莫斯科的塔吉雅娜也總是向著戀人服役的東方望穿秋水。 兩顆相思的心幾乎跨越時空交織在一起。 新年前夕，塔吉雅娜家中來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大學生、傑出的冰球運動員伊果爾。 他和塔吉雅娜兩人的父母早在戰爭年代就結成莫逆之交。伊果爾一直暗暗傾心於美麗的 塔吉雅娜，現在來向姑娘表白自己的愛情。他哪裡知道，姑娘的心已經交給了遠方的水 兵。高尚的伊果爾終於接受了這一事實，把愛轉化成兄長般的情誼。他只希望姑娘在電 視里看到他們冰球隊勝利時能為他歡呼。姑娘答應了。伊果爾果然在比賽中為蘇聯隊取 得冠軍立下了汗馬功勞。 在謝爾蓋服役的那個部隊里，喜怒無常的太平洋起了風暴。一艘滿載軍火的駁般被 海浪打斷了鋼纜，它像脫韁的野馬撞擊著艦艇，軍火隨時可能爆炸。信天翁衝上駁船去 砍斷另一根纜繩，不幸被斷纜抽倒。謝爾蓋緊跟上去，終於把纜繩砍斷。軍艦和港口得 救了，但謝爾蓋和信天翁隨駁船被海浪沖得無蹤無影。人們四處尋找也沒有找到他們， 相信他們已經犧牲了。 莫斯科街頭響起了特盧巴奇悲愴的號聲，訃告送到了謝爾蓋母親的手中。堅強的母 親擦去淚水，默默地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現在，她已為祖國失去了兩個親人：丈夫和兒 子。塔吉雅娜得到噩耗，更加悲痛欲絕，淚如泉湧。從此，她失去了歡笑，變得沉默寡 言。伊果爾這時來到她的身邊，默默地關心著她。深摯的愛情溫暖了姑娘破碎的心。他 們在春天舉行了婚禮。人們祝賀這對新人。塔吉雅娜找到了新的幸福，生活又充滿了甜 蜜。唯有特盧巴奇應新娘的邀請，唱起了令人肅然的歌曲。 誰知謝爾蓋和信天翁沒有犧牲。駁船沉了，水兵們沒有沉沒。他們被扔在冰天雪地， 饑寒交迫，九死一生。是信念支撐著他們，使他們奇蹟般地活了下來。謝爾蓋已極度虛 弱，可他還背著生命垂危的信天翁，艱難地往前挪動。人們終於找到了瀕臨死亡的他們。 謝爾蓋恢復健康後，胸前掛著英雄的勳章凱旋迴到莫斯科。朋友們把他擁抱，母親控制 不住激動的淚水，弟兄們撲向他，唯獨少了一個人，那就是許下諾言等他榮歸的姑娘。 他拿起一束花要去找他日夜思念的姑娘，親友們婉言勸阻了他。他怎麼能夠相信塔吉雅 娜會從他身邊離去，正是靠著這愛情的力量，他才一次次戰勝了死神的進攻。 謝爾蓋來到姑娘家門口。「是你？」當姑娘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確是有血有肉的 謝爾蓋時，禁不住一下子驚呆了。她百感交集。她努力掙脫謝爾蓋的擁抱，避開謝爾蓋 的親吻。 她凝視著他，目光里飽含了悲痛和同情。她知道美好的過去已經逝去，她已經不是 原來的她，她已做了別人的妻子。這時伊果爾回來了。他對妻子親切的稱呼，使謝爾蓋 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內心的希望終於破滅了，整個世界在他面前立刻黯然失色。他罵伊 果爾偷了他的愛。可伊果爾回答：「難道這樣的女人是可以偷來的嗎？你不是侮辱了我， 而是侮辱了她……」 謝爾蓋失去了理智，提出要與伊果爾決鬥。謝爾蓋的弟弟來了，他向謝爾蓋解釋， 「哥哥，別這樣，你錯了……」 「別這樣，你錯了。」信天翁和特盧巴奇也都這樣說。人們向他訴說了事情的經過， 人人都說他錯了，人人都在勸慰他。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難道這就是他捨生忘死地 戰鬥所應該獲得的代價嗎？他痛苦地呻吟著：「我錯在哪兒？」 塔吉雅娜走到他身邊來了。她抽泣著懇求著他，「別這樣，為了那個曾為你哭泣、 等待過你的另一個女人……」 姑娘美麗、誠實而又憂傷的眼睛終於喚醒了謝爾蓋的理智。他明白：過去的一切已 成為往事，從此不再存在。他慘然微笑地把手伸給伊果爾和親友們，隨即轉身離去。可 他沒走幾步，就踉蹌跌倒在地。他沒有倒在驚濤駭浪中，也沒有倒在冰天雪地里，而是 倒在了愛神的面前。他默默地閉上眼睛，體會著內心深沉的痛苦。親友們急忙把他抬走。 面前這一幕愛情悲劇是多麼的的傷人心啊！ 謝爾蓋依然頑強地活了下來。他依然那麼忠實、善良，只是目光變得更為溫柔慈善。 幾個春秋過去了。一天，他在商店裡認識了一位售貨員姑娘柳達，柳達嫵媚迷人。 他們兩人喜歡同一張唱片，唱片轉了一遍又一遍，歌聲悠揚而動聽。愛情的新芽在謝爾 蓋心田中悄然萌生。在莊嚴的婚禮上，謝爾蓋穿著嶄新的禮服，佩帶著勳章，恢復了昔 日的神氣。他又開始了新的生活，幸福和歡悅又來到了他身邊。 不久，謝爾蓋又雙喜臨門：他分得了一套新住宅，朋友們都來幫忙裝修；柳達又生 下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兒。 夫婦倆抱著心愛的女兒遷入了新居。親友們紛紛前來祝賀。信天翁帶來了珍貴的禮 物，那是一張艦隊全體人員的合影。他為謝爾蓋正視生活而乾杯。可是，謝爾蓋的弟弟 卻私下冷笑著對哥哥說，「你幸福嗎？我真不明白，你愛過另一個，你曾經死去，我抬 過你。」 柳達來了，她理解自己的丈夫，她站到丈夫身邊，對弟弟說：「你知道他愛過，他 曾死在你的手上，但是，你並不知道，活著比死更勇敢！」 「活著比死更勇敢！」說得多好，多麼富有哲理和詩意。丈夫感動了，弟弟明白了， 他們三人擁抱在一起，含淚微笑…… 新屋裡響起音樂。特盧巴奇撥動琴弦。唱起了心愛的歌：「倔強、狂暴的火焰，燃 燒吧！……」滿屋子人跟著引吭高歌，唱得那麼友好、那麼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