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滇王墓(1)
聽他講到此處,我忍不住插嘴問:「那難道是一間水下墓室?」
白眼翁慢悠悠地點頭道:「不錯,我們找到的那間溶洞正是古滇王的墓室入口。」
胖子一聽這話頓時心花怒放,他剛在一旁聽白眼翁說故事,都快瞌睡過去了。這下聽見「墓室」二字,臉上樂開了花:「滇王的墓室?你是說那個統領多少路鐵騎的獵戶古滇王?」
「什麼獵戶不獵戶的,你尊重一點兒。」
「本來嘛,好好一個諸侯王,偏愛打獵,不是獵戶是什麼!」
「隨你隨你,我這講到一半,你聽也不聽,休要插嘴。」白眼翁似乎很討厭別人打斷他的故事。我忙向老人道歉,請他繼續講下去。
「我當時並不知道那是一間墓室,只當自己做夢,到了神仙住的水簾洞。我當時對古文並沒有研究,也看不懂牆上刻的是什麼東西,隱約覺得自己發現了一處了不得的地方,很有可能找到了師父口中的滇王墓。我在那個溶洞裡邊待了十來分鐘,走走停停,也不敢深入。過了一會兒水中忽然冒出了氣泡,貝大海跟張大仙兩個人先後浮了上來。他們見到這座巨大的溶洞也十分驚奇。張大仙接連說了好幾聲果真如此。我問他是什麼意思。他說曾經在雲南的時候,聽人提起過撫仙湖下葬有滇王墓一事,眼下看來,當真如此。」
白眼翁對墓葬並沒有過多的研究,瘋狗村畢竟是個封閉的地方,平日就算死了大戶人家,也就是多佔兩畝地,多蓋兩層碑,多種兩棵樹,吹拉彈唱孝子哭喪,做點派頭出來就過去了。得知自己眼前就是滇王墓之後,他也沒覺得有多新奇,不就是個埋死人的地方嗎?但是張大仙卻不這樣認為,他似乎對這裡很感興趣,說要上前頭去看看。貝大海在人前愛說大話,可這人一少,他的膽子也跟著縮水了。他見前方昏暗不明,四周陰暗潮濕,就建議說反正已經知道下邊是個什麼東西,還是回去多叫些人來才好。
「我師父可能還在下邊呢!要走你自己走!」白眼翁很看不慣這個兩面三刀的村長兒子。他取出用油紙和塑料包裹好的手電筒,徑直朝溶洞前方走去。貝大海自然不敢一個人待在原地,只好扭扭捏捏地追了上去。三人一口氣走出了近百米的距離,白眼翁不僅好奇道:「不就是個死人墓,怎麼這麼長,也沒瞧見棺材。」
張大仙笑道:「諸侯的陵墓豈能與尋常百姓相提並論。像滇王墓這種規格的,起碼有了神道、前室後室、左右耳室三處地方。這還是因為建在水底下,施工多有不便,換到陸地上,那起碼要佔一個山頭的土地。」
「這,這麼大的地方?埋死人做什麼?」
「當然是占風水搶龍頭,安死者貴後人。」
白眼翁聽張大仙說得頭頭是道也不敢與他爭辯,只求快些找到師父的人影。大概走了二十來分鐘,溶洞終於見了底,地表上除了一道與來時相同的碧泉之外,四周空無一物。
「啥都沒有啊!我師父呢,師父!師父!」白眼翁見這麼簡單就到了盡頭,一下子心急起來,他滿山洞地呼喊,希望能聽見嘎苗師父的回應。
「看來咱們還得再下一次水。」張大仙指著碧汪汪的潭水說,「這是雙龍貫珠的局,我們剛才是在小龍的腸子裡頭,穿過這道水門才能通到正主的胃裡邊。」
此時的貝大海已經滿頭大汗,他臉色有些發青,哆嗦道:「這,這個地方太冷了,再下水,我怕,怕……」
「怕個蛋。你瞧你這副慫樣,難怪丟了媳婦。水下不比這洞里暖和?你那幾年洋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白眼翁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老實說要不是看在村長的面子上,他早就將這個廢物丟進水裡喂猴子去了。想到此處,他後背不禁犯毛,撫仙湖中以前從未出現過渾身長滿白毛的長臉怪,那些白毛猴子又是從水裡來的,那會不會是墓室里跑出去的殭屍呢?
他將心中的疑惑對張大仙講了一下,後者沉吟了一下說:「你的推斷很有道理,只是殭屍多為死人所化,屍體僵直,行動緩慢,也沒有思考的能力。而白天在漁船上攻擊我們的,明顯是一件活物,它能跑會跳,也有一定的智力,實在不像是殭屍,但也不能說它與這湖底墓全無關係。畢竟嘛,撫仙湖是一個老君煉丹的葫蘆局,其中收治了一些山怪海精也不是沒有可能。」
「按您這麼說,這不是墓,是個煉丹爐,裡頭裝滿了妖魔鬼怪?那滇王算什麼,他不是也被埋在這裡嗎?」白眼翁帶著滿心的疑惑看向張大仙。後者顯然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道:「這些我哪裡會知道,不過胡亂猜測,來來來,我們快下去。說不定你師父就在前頭。」
白眼翁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但是不知道要如何表達。加上他十分擔心師父的安危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不知道這一汪水的深淺,這次又是白眼翁打頭陣。他帶了兩個新換的水肺,一口氣潛了下去。這次下潛給他的感覺十分不同,四周水流不斷交織,大小魚蝦在他周圍游來游去。他又遊了一會兒,發覺根本找不到邊際。這時一大群青色的尖嘴魚從他身邊悠然地竄過。他心頭一緊,這種青尾尖嘴魚是他們撫仙湖的特產,外地是絕少見到的。緊接著更多的青尾魚出現在他面前,白眼翁心想難道水湖相通,自己竟然來到撫仙湖底?真要是這樣,想找師父的事無異于海底撈針。偌大的撫仙湖年年都有人失足淹死,如果師父真是被卷進了湖底,那恐怕凶多吉少。只是他怎麼也想不通,祠堂裡頭怎麼會無緣無故就多出來一潭連通撫仙湖的水來。這件事恐怕除了當時身在祠堂的嘎苗師父之外,世界上恐怕再無他人能作出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