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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那就讓我來拯救你和這個世界吧

所屬書籍: 大道朝天
    劍峰的狂風還在持續,驚得鐵鷹飛向更遠處,卻沒有驅散那些厚重的雲霧。     平詠佳閉著眼睛坐在地上,氣息平緩而寧靜,彷彿已經睡著,右手卻還指著東方,彷彿在告訴世人——看,那太陽多亮!     山崖間到處都是摩擦聲與沙石滾動,無數道劍再次飛了出來,懸停在四周的天空里,就像在布陣一般。     趙臘月知道這不是青山劍陣重現人間,只能算是雛形。     青兒看著她說道:「以他的性情,在這種關鍵時刻還能耐著性子與你解釋這麼長時間,看來你對他來說確實與眾不同。」     趙臘月沒有說話,看著兩忘峰崖壁上那個劍洞沉默不語,神情有些恍惚。     狂風漸靜,劍峰被數道劍光照亮。     南忘、廣元真人與那三名從隱峰出來的長老落在山間。     他們沒有說話,甚至沒有靠近平詠佳坐著的地方,各自選了一處山崖便坐了下來,這便是護法的意思。     雲霧裡生出一道細線,漸漸織成雪團般的事物,準確無比地落在趙臘月的懷裡。     趙臘月輕輕摸了摸它的頭。     阿大蹭了蹭她表示安慰,告訴她所謂禍害活萬年,那個傢伙想死都很難。     狂風忽然再次大作,雲霧被席捲而起,向著天空而去。     屍狗出現在雲海上方,望著人間,眼神冷酷至極。     ……     ……     青山與東海之間隔著很遠的距離,即便是最快的弗思劍也無法很快抵達。     但今天這道劍光終究是特殊的。     就在兩忘峰的崖壁被刺破後時間不久,那道劍光便照亮了東海畔的崖壁與那口幽暗的通天井。     劍光在霜草之間落下,衣袂輕飄,顯出井九的身影。     阿飄很是吃驚,心想先生您讓我來這裡,怎麼接著卻追了過來,難道還有什麼事情要交待?     「曹園呢?」井九微微挑眉問道。     既然做出了如此重要的決定,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他便要把整個局面完全掌握住,非常不喜歡這種意外的發生。     「刀聖已經入冥。」童顏說道。     井九看著他問道:「沒成?」     童顏說道:「冥師境界太高……」     井九沒有聽他解釋的時間,伸手說道:「鍾給我。」     景雲鍾是談真人隨身攜帶的法寶,之所以會出現在童顏手裡,自然是因為井九與談真人之間達成的協議。     童顏沉默了會兒,取出景雲鍾放到他的手裡。     看著這幕畫面,阿飄覺得有些不吉利,卻也不敢說什麼。     井九望向那頂青簾小轎,說道:「師妹,麻煩你在這裡鎮壓一番。」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水月庵的人們都很客氣。     青簾小轎里傳出水月庵主清淡的聲音:「你去吧。」     嗡的一聲。     井九從原地消失。     那道劍光去了東海。     海風輕拂,霜草再次折斷。     青簾小轎飄了起來,懸停在通天井上方。     無數枝極小的桃花在青色的帘布上盛開,散發出極其清新的氣息,如絲如縷一般,封住了那條通道。     ……     ……     大海深處有無數巨浪,彷彿變成了一條江河,向著某處不停奔涌而去。     無盡海水的去處是那個大漩渦,伴著轟隆的巨響,碧藍而透明的水牆不停垮塌,落入無盡的深淵。     碧藍的海水被一道明亮的劍光照亮,巨人下意識里揉了揉眼睛,待他看到海浪里若隱若現的井九時,不由張大了嘴,憨厚的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心想你怎麼來的這麼快,更重要的是你怎麼會來?     數百年未見,他卻不會忘記這個朋友是什麼樣的人。     井九望向天空里的無數血滴,感受著其間的凶煞氣息,不由微微挑眉。     這個清晨,他挑眉的次數要比漫長一生里的挑眉次數加起來還多。     通天殺陣確實極為強大可怕,尤其是用火鯉血獻祭之後,更是有了真正的毀滅天地之能。     但依然擋不住萬物一劍。     劍光照亮海面,與最後的那抹晨光一道穿過無數道浪花,如撕破紙張一般撕破通天殺陣,來到大漩渦的中心。     井九站在滿天水霧之間,看了眼海水向冥界不停瀉落,再次挑眉,右手一翻便拿出了青天鑒。     升起的朝陽比先前更加明亮,陽光照在青天鑒上反射成一道明亮的光柱,光柱的四周有著極其繁複的花紋,若仔細望去便能發現所謂花紋其實是由極細小的經文符咒組成。     如果禪子這時候在這裡,便會發現他用的是自己最擅長的禪鏡之術,而且裡面還有鏡宗的分鏡術氣息,境界更加高妙。     青天鑒射出的光柱,帶著四周緩緩流動的經文符咒,照進通天殺陣的最深處。     那些凝著妖獸血煞之氣的血珠,遇著光柱便驟然消融。     通天殺陣深處有一抹極幽暗的火苗,飄忽不定,忽然被那道光柱照住,頓時無法移動。     片刻後,那抹幽暗的火苗順著光柱而回,被他收進了青天鑒里。     ……     ……     青天鑒里的世界一如往常,沒有多出一道天火。     街上遊人如織,衙門裡棍聲如雷,劫道的在山裡遠望,望夫的臉有淚痕,張府里一片驚呼,然後哭聲震天,好幾位夫人一面哭著,一面偷偷看著湧泉井那邊,心想老太爺居然開始吐血,是不是真的不行了?這井水裡有了血還怎麼用?     張老太爺氣息很微弱,雙手卻依然死死地摳著井沿,不肯被扶走,盯著井裡。     他吐出來的血水順著井壁向下流淌,很快便無法看見,但他知道那些血已經融進了井水裡。     那些血在清澈的井水裡漸漸飄散,又漸漸凝攏起來,變成一團,然後漸漸生出一些突起。其中一道突起微微顫動了一下,表面出現了一些細紋,看著竟有些像魚鰭!     隨著時間的流失,那團血的形狀越來越清楚,竟化成了一隻渾體通紅的鯉魚!     張老太爺虛弱的身體不知從何處得到一道強大的力量,猛地站直身體,厲聲喝道:「把這魚撈起來!」     ……     ……     那條紅鯉魚被撈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了一隻金盆里。     張老太爺捧著那隻金盆進了祠堂,便關上了門,嚴禁任何人窺視,就連最疼愛的小孫女也不例外。     祠堂外圍滿了人,張家的子孫們看著祠堂緊閉的木門,臉色凝重至極,心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先前還在擔心井水無法再用的那幾位夫人湊在角落裡低聲說著話,隱隱能夠聽到妖邪、不祥之類的話語。     張老太爺經過這番折騰,早已累的不行,坐在香案前的地上,看著金盆里的那隻紅鯉魚,臉上寫滿了緊張。     那隻紅鯉魚很沒精神,身體不時歪斜,嘴裡吐著沫兒,似乎隨時可能會死掉。     「老夥計,是你嗎?」張老太爺聲音微顫問道。     「不是我還能是誰……」那隻紅鯉魚有氣無力地說道:「我說你丫是準備用我的洗澡水洗手嗎?這麼節儉?」     張老太爺茫然說道:「啥意思?」     紅鯉魚的聲音里滿是惱火與無奈的情緒:「別說是金盆兒,就算是真正的聚寶盆,這也太小了啊!」     它無力的尾巴忽然觸著了盆壁,魚唇驟然變圓,擠一聲尖叫:「他M的……好痛!快給老子換個大地方!」     張老太爺趕緊起身推開祠堂的門,大聲喊道:「把我洗澡的大桶搬過來……然後那誰……在院子里挖個池塘!」     人們都聽到了剛才鯉魚的那聲呼痛,嚇得臉色蒼白。     這時候聽著老太爺的吩咐,哪裡還敢停留,趕緊藉機跑了出去。     祠堂的門開著。     金盆在下,香案在上,青煙徐徐。     ……     ……     「阿加!」     巨人的聲音從通天殺陣外傳了進來,就像是悶雷一般。     井九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這座通天殺陣的範圍太大,想用佛光消融需要太長時間。     那就用劍光好了。     海浪驟靜,一道明亮至極的劍光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在海水之間穿行,在天空里畫出無數道線條。     碧藍的水牆上出現無數細細的洞,就像是雨水落後的沙灘。     密布天空的無數血珠依次碎裂,綻裂成花,然後被劍光凈化。     再宏大的事物終究是由無數細節組成的,而那道劍光最擅長切斷世間所有細節之間的聯繫。     那道劍光穿行在天海之間,肉眼根本無法看清楚。     那座無比恐怖、威力足以毀天滅地的通天殺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停止運轉,然後從邊緣處漸漸消散。     其實沒有過多久,對那道快到無法想像的劍光本身來說,卻是極漫長的一段時間。     當速度快到某種程度時,天地規則會出現一些很神奇的變化。     這時候在井九的眼裡,海上的晨光便似乎變成了片段的存在,似乎有了長度,有種異樣的美麗。     他看著晨光,心情也有些異樣。     師兄喜歡滅世,你喜歡救世……可這種事情這麼累,有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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