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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我站的比你們都高

所屬書籍: 大道朝天
    以修為境界而論,朝天大陸最高的有那麼幾個人,比如談白二位,比如柳詞,比如以前的景陽、太平真人還有南趨老祖、西海劍神,但要說到朝天大陸的最強者,刀聖曹園不作第二人論。     這是修行界的公論,因為他是與雪國女王打過很多次的人,而且還沒死。     當然這種承認里也有修行界對他的尊敬。     孤刀鎮風雪。     這五個字聽著壯闊胸懷,實則極其難捱。     不是誰都能在白城小廟裡坐幾百年。     能忍受這份寂寞與壓力,方能稱聖。     不要說正派修行者,就連那些邪修,提到刀聖大人,誰不說一個服字?     玄陰老祖的玄陰宗毀絕在柳詞與曹園的刀劍合壁之下,他自然不會佩服對方,也沒有什麼敬意,直至今天看到了對方的真面目。為了與雪國女王對抗,這位絕世強者竟是用晶石、丹藥、食物把自己變成了一座大佛……     他少吃幾口確實不會死,但人間可能會多死很多。     玄陰老祖對此真的很服氣,感慨說道:「真人以為你傷重難好,這次根本沒有把你算進來。」     曹園是個老實人,解釋道:「景陽去了趟白城,替我治好了傷。」     「當我白痴嗎?」玄陰老祖惱火說道:「難道真人還不知道他去了白城?問題是那傢伙怎麼能治好你的傷?」     曹園真的極其老實,再次解釋道:「他把體內的仙氣給了我一些。」     玄陰老祖沉默了,忽然對景陽也生出很多佩服,說道:「難道他算到了這一切?」     曹園說道:「我當時也是這麼問的,但他說他什麼都沒有算,只是覺得要做些事。」     玄陰老祖不解說道:「既然他沒算到,你怎麼會提前離開白城?」     「我今天上午才走。」曹園說道。     玄陰老祖覺得他是在侮辱自己,沉聲說道:「就算你是弗思劍本劍,也沒辦法這麼快,如果你不是提前出發,那你是怎麼來的?」     曹園指著大海深處,說道:「我從鳴泉處來。」     玄陰老祖神情微變,有些不確信說道:「你什麼意思?」     「那座通天殺陣確實有些麻煩,所以我才會來這裡晚了些。」曹園說道。     玄陰老祖越發覺得不可思議,厲聲說道:「你是說你今天才離開白城,然後便去了大漩渦,破了通天殺陣,又來了這裡?」     曹園真是個老實人,這時候才明白他不解的地方,解釋道:「景陽真人教了我魂火之御。」     當年井九在鎮魔獄裡隨冥皇學了魂火之御才練了幽冥仙劍,這件事情能瞞得過天下人,卻無法瞞住太平真人。玄陰老祖與太平真人在世間行走一百多年,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情,有些惘然道:「你是人,又不是他那樣的劍體,怎麼能學這個?」     曹園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說道:「我是金身。」     ……     ……     暴雨落在天光峰頂,啪啪作響。     各宗派的修行者早已遠遠避至天空里,只有廣元真人、南忘還有趙臘月等人不肯離去。     閃電照亮松柏與石碑,元龜依然閉著眼睛,彷彿這樣就可以當作不知道在發生什麼事情,至少不用看到那對師兄弟。     崖畔的那兩道身影依然處於對峙之中,承天劍保持著絕對的安靜,青山群峰則已是亂的不行,到處都有山崖倒塌,上德峰的雪已經漫過了窗沿,那間洞府里的冰掛就像劍一般。     「一個人可以戰勝一個世界,就像柳詞走之前那樣,但是你很難毀滅一個世界。」     閃電照亮井九的臉,眼神變得明亮至極,又鋒利至極,對太平真人說道:「因為這個世界是活著的,不是沙子,也不是泥巴,不會隨你的意願而任意改變形狀。」     被閃電照亮的還有從天而降的大雨,那些水珠就像大溪地的珍珠一樣美麗,散發著半透明而眩目的光澤。     一顆水珠在他的掌心碎開,打濕了已經碎裂的翠綠竹牌以及藏在其中的那根黑色羽毛。     太平真人的視線落在他的手掌上,片刻後嘆了口氣,有些傷感說道:「終究還是讓你用了。」     「當年我要這張竹牌,便要有些用處。」     井九把手裡的竹牌碎片與羽毛輕輕拋到崖下。     太平真人說道:「就算你能算到陰鳳,也無法解決那處的問題。」     「當年你在世間交遊甚廣,不管是冥皇還是普通宗派的執事都可以是你的朋友,你要我多交些朋友……」     井九停頓了會兒,繼續說道:「直到現在,我的朋友也很少,但都很有用。」     大雨忽然微斜,天地氣息隱隱有所變化,不知何處的遠方傳來一聲輕響。     那聲輕響如嘆息,如撕扇,如人的手指撫過灰牆。     太平真人望向東海方向,沉默了很長時間,忽然問道:「那邊是誰?」     井九說道:「曹園。」     太平真人伸手抹掉臉上的雨水,嘆了口氣,說道:「我與蕭皇帝是友,卻視他為狗,一直以為他會找時間再反咬我一口,卻沒想到他始終沒有,反而越來越有趣,你可知為何?」     井九說道:「大概能猜到一些。」     「因為他相信我的道理,覺得我做的事情很有意思,不止是這條老狗,包括各宗派里的那些人,都是如此。」太平真人轉過身來,看著他的眼睛問道:「我始終想不明白,你是我養大的,你是我教出來的,為何卻不肯相信我說的話?」     雨水落在微黑的臉上。     那是柳十歲的臉,但臉上的憂思與沉重的責任感卻是太平真人的。     還是那句話。     這時候的他,就像在河堤決口處搶險的老農。     「你就是洪水,而不是治水的人。」     井九說道:「曹園才是。」     太平真人想到一種可能,說道:「你把魂火之御傳了他?但他怎麼能學會?」     「在河堤崩潰,洪水將要淹沒整個人間的時候,會有一座大佛堵在那個決口裡。」     井九說道:「他就是那座佛,他早就已經修成了金身。」     太平真人沉默了會兒,問道:「他的傷你是怎麼治好的?」     井九說道:「我給了他一些仙氣。」     太平真人微微挑眉,就像聽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話,說道:「難道你不想飛升了?」     井九說道:「就是想著飛升之後的事情,我才會去見他。」     當太平真人想著滅世的時候,他想的是自己離開之後這個世界怎麼辦。     所以他去見了曹園,還有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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