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本座親錯人了……懵逼……
在幻境內走了好久,卻全然找不到方向。
倒是空氣中百蝶香粉的味道越來越濃郁,這個味道聞久了會催生情緒,擴大感官,令人做出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墨燃漸漸的開始感到焦躁不安,胃裡像是燃起了一撮小火苗,把渾身血液都慢慢煮熱。
泉水,他需要找到一泓泉水,那泉水在哪裡?
他知道這幻境里有一處活泉,上輩子他走到泉水邊,已是口感舌燥,頭暈眼花,沒有辦法,只得用手捧著喝了好幾口,心想毒死也比渴死好。
而就是在喝了泉水之後,他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昏沉中師昧來找到了他,師昧修的是醫術,當即替他解毒,而頭腦暈眩的他也在那時候受到毒性的蠱惑,鬼迷心竅地就吻上了師昧的嘴唇。
雷厲風行的前任人界帝君急欲重溫鴛夢,滿幻境溜達,繞了半天,總算聽到了叮叮咚咚的泉流之聲,他欣喜不已,連忙跑了過去,當即痛飲起來。
果然,香味帶來的躁動不安,在泉水的刺激下變得愈發鮮明,他不受控制地想要往泉水深處扎去,不知不覺已經埋掉了半截兒身子。
就在墨燃神識都快要模糊的時候,就和前世一樣,一隻手把他猛地拽了起來,剎那間水花四濺,空氣湧入鼻腔,墨燃喘著氣,睜開掛著水珠的眼睫,看到面前的身影。
那身影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伴隨著幾乎堪稱惱怒的聲音。
「這裡的水你都敢喝,你是想死嗎?」
墨燃犬類一般甩了甩水珠,在看清來人的時候,鬆了一口氣:「師昧……」
「別說話了,把葯給我吃下去!」
一枚暗紫色的藥丸遞到唇邊,墨燃張嘴,乖乖地把葯吃了,一雙眼睛仍然是盯著師昧的絕世容顏。
忽然,就和上輩子一樣,內心那種被擴大的焦躁讓他無法抵抗,何況墨燃本來就不是什麼謙謙君子,於是他一把扣住師昧的手腕,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迅速親了他的嘴唇。
剎那間,火花四濺,腦海一片空白。
他是個風流爛帳一堆的人,但床笫間的激烈並不需要嘴唇的接觸,不需要多餘的溫存,於是肉體的纏綿很多,與人接吻的次數卻少的可憐。
師昧全然沒有料到會遭此襲擊,僵愣在原處,直到舌頭都探了進來,他才終於反應過來,開始掙扎反抗。
「你幹什麼……唔!」話才說了一半,又被粗暴地掰過臉來,重新覆上嘴唇,墨燃親吻的比前世還要激烈,兩人在泉水邊滾作一團,師昧被墨燃牢牢壓在身下,墨燃吻著他濕潤微涼的嘴唇,和記憶中一樣驚艷的觸感,還有他的臉頰,耳廓……
「別動……」一開口,沙啞的嗓音令他自己都吃了一驚。
完了。
這泉水的效用怎麼感覺比上輩子還要生猛?
按照前世的發展,他根本沒有來得及和師昧纏綿那麼久,沒親幾下,當時年少的墨燃就受到了良心的譴責,手一松,師昧起身一個輕功,踏水逃走了。
但由於自己這輩子邪心太重,太不要臉,非但沒有受到良心譴責,反而受到了□□的驅使,直接把人按在岸邊密實地親了起來。
師昧在他身下掙扎怒喝,他卻已邪祟入心,聽不到人家在喊什麼,眼中晃動的只是那張風華絕代的臉,還有那誘人的,濕潤的,開開合合的嘴唇。
腹中一團火騰的燒起來,墨燃順從本心,愈發狂暴地吻了上去,直接撬開了對方的牙關,舌頭長驅直入,攫取著口中的甘甜。
心臟跳的咚咚作響,猶如擂鼓。
混亂中他已經撕下了師昧繁複的外袍,扯開了腰封,手潛入其中,觸到滑膩緊實的肌膚,身下的人猛然彈了起來,又被墨燃重重摁下。
他咬著師昧的耳廓,輕聲道:「乖一點,咱們都可以舒服。」
「墨微雨——!!」
「哎呀哎呀,怎的都氣的這樣喊我了?倒顯得生分。」墨燃笑著舔了舔他的耳垂,手上也沒有閑著,徑直往他腰上摸去。
臭流氓墨燃,當年十六歲的小流氓果然比不過現在三十二歲的老流氓!
這人的臉皮都是與日俱增的!
師昧緊緊繃著身子,墨燃能感受到他身體細微的顫抖,真是的,明明看起來是那麼纖細的一個人,摸起來的手感倒是肌肉勻稱,線條凌厲。
他更是情難自禁,忍不住去扯對方的褻衣。
師昧終於忍無可忍,爆發了。
「墨微雨!你找死!!」
砰的一聲,一陣強大的靈力將他猛地斥開!那靈力兇悍霸道,墨燃猝不及防,被整個掀翻撞在泉邊的岩石上,差點要吐出一口血來。
師昧抓著凌亂不堪的衣襟,氣急敗壞地站起來,掌心中滋滋流竄著瘋狂的金色靈流,火花濺的劈啪作響,映的他眼中一片急怒紅光。
墨燃頭暈眼花之間,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天問、召來!」
隨著一聲怒喝,師昧掌中嗖的躥出一道虎虎生風的金色柳藤,天問應詔而出,整道柳藤亮的刺目,時不時騰起一道烈火,爆裂出一道金光,柳葉紛飛。
墨燃呆住了。
師昧什麼時候會召喚天問了?
然而這個念頭還沒有在腦中存留片刻,忽的一聲天問撕開空氣,照著他劈頭蓋臉就狠狠抽了下來!這頓柳藤抽的毫不手軟,臭流氓踏仙君被打的鮮血橫飛皮開肉綻,想來諸如容九這類吃過墨燃虧的人看到了,必然會拍手稱快,高呼「打的好!打的太好了!再來一擊!為民除害!日行一善!」
墨燃在這疾風驟雨毫無間隙的暴虐狂抽中,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師昧那麼溫柔,怎麼可能會這樣打人?
抽柳藤的技術嫻熟成這樣,不是楚晚寧還能是誰!!!!
楚晚寧抽的手軟了,這才停下來緩了口氣,揉了揉手腕,正欲揚藤再打,墨燃忽然靠在岩石上,哇的咳出一大口血來。
「……別再打了,再打就要死了……」
墨燃一連咳了好幾口血,心中不免凄涼。這絕對是他風流爛帳里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誰知道來的人居然是楚晚寧?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楚晚寧還長了一張師昧的臉,就連聲音聽起來都和師昧一模一樣!
他擦了擦嘴角的斑駁血跡,喘著氣,抬起頭來。
可能是挨了一頓神器的毒打,也可能是因為剛剛楚晚寧塞給他的葯起了效果,這次抬頭,眼前的人已經不是師昧了。
楚晚寧陰沉著臉,神色兇狠地立在樹下,怒髮衝冠,雙目如電,正急怒攻心地盯著墨燃。
他這兇悍凌厲的模樣委實駭人。
然而……
墨燃瞪了他幾秒鐘。
發現自己……可恥地硬了。
楚晚寧向來一絲不苟,堪稱禁慾的繁冗白袍此時已經凌亂不堪,唯有靠他細長白皙的手緊緊揪著,才不至於滑下肩頭。他嘴唇被親的嫣紅微腫,脖子側面還布著零星吻痕。雖是惡狠狠的神情,但卻更惹人怦然心動。
前世,關於楚晚寧的那些記憶,那些瘋狂、血腥、仇恨、恣意、征服、快感,堆積起來的記憶。
那些墨燃懶得去想,原本也並不打算去想的記憶,都在這瀰漫著血氣和百蝶花香的空氣中,瞬間變得觸目驚心,難以掩藏。
潮水一般地,轟然湧上心頭。
要死,他還是不能看楚晚寧這個樣子。
就算再討厭他,再恨他,恨不得把他剁成餡兒包進餛飩皮裡頭煮了吃了,墨燃依舊不得不承認。
前世,自己最刺激的幾次情·事,最血脈賁張,頭皮發麻的高/潮,都是在楚晚寧身上獲得的。
恨他是一回事。
但對於男人,尤其是墨燃這種特別不要臉,特別禽獸的男人,身體的本能反應,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楚晚寧緩了口氣,似乎真的氣到了,捏著天問的手都細細發著抖。
「清醒了?」
墨燃咽下一口湧上的血沫:「……是的,師尊。」
楚晚寧似乎還沒打夠,但是他知道這幻境有鬼,並不應該怪罪在墨燃身上,原地躊躇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把柳藤收了回去。
「今日之事……」
他還沒說完,墨燃就搶著道:「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絕對不會說出去!我要說出去,就讓我天打五雷轟!」
楚晚寧靜默一會兒,冷笑道:「你這賭咒我聽了不下百遍,沒有一遍是作數的。」
「這回絕對是真的!」身體有反應歸有反應,但是想上楚晚寧這件事,就和喜歡吃臭豆腐一樣,在墨燃眼裡都不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事情。
臭豆腐自己找個沒有人的角落啃了就好,省得熏到別人。想和楚晚寧上床也是一樣的道理。
墨燃向來厭憎楚晚寧,怎麼可能告訴別人,他居然會一邊討厭人家,一邊又暗戳戳的想要上人家?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還有上輩子和楚晚寧的那些爛事兒,他真是完全不想再提,饒了他吧。
「這個幻境有很強的迷惑性,你在裡面遇到的人,都會變成心中最想看到的樣子。」
楚晚寧一邊和墨燃並排走著,一邊說道。
「必須要凝神靜氣,才能不被幻像迷惑。」
「哦……」
嗯?等等!
墨燃忽然一個激靈,想到一件事兒。
如果是這個樣子,那上輩子在幻境里,自己看到的師昧也不一定就是師昧?說不準依然是——
他瞥了一眼在旁邊走著的楚晚寧,忍不住惡寒。
不可能!
如果上輩子親的是楚晚寧,肯定免不了一頓抽!最少也要吃個巴掌!
肯定不是楚晚寧!肯定不是他!
正在心裡激烈地吶喊著,楚晚寧忽然停下腳步,把墨燃拉到身後:「噤聲。」
「怎麼了?」
「前面有動靜。」
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和前世完全不同了,因此墨燃並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一聽楚晚寧這麼說,立刻問道:「會不會是師昧?」
楚晚寧皺眉道:「你在這幻境中,絕不能提前去幻想見到的人是誰,要是你忍不住想了,一會兒看到的東西就會變成那個人的樣子。摒除雜念。」
「……」墨燃努力了一會兒,發現做不到。
楚晚寧看了他一眼,手上不知何時凝出一把靈力結成的匕首,朝著墨燃的胳膊扎了下去。
「啊——!」
「別叫。」楚晚寧早有預料,另一隻手直接點上墨燃的嘴唇,指尖凝著金光,墨燃頓時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疼嗎?」
「……」廢話!你自己扎一下看看疼不疼!
墨燃含著淚可憐巴巴地點點頭。
「疼就好,除了這疼痛,其他什麼都別想,跟在我後面,我們過去看看。」
墨燃一路暗罵楚晚寧,一路跟著他沿著曲徑悄然往前,誰知越靠近那個地方,越能聽到嘻嘻哈哈的無數人語,在這空寂的地方顯得格外詭譎。
繞過一堵綿延的高牆,兩人總算來到了聲音發出的地方——
那是一棟披紅掛綠的樓宇,燈火輝煌,紅紗搖曳,偌大的院落中熙熙攘攘居然擺了一百多桌酒席,桌上魚肉鮮蔬無所不有,賓客把酒言歡,觥籌交錯。
門扉大敞的堂中,一個碩大鮮紅的「囍」字格外惹眼,看樣子這裡居然正在辦一場熱鬧非凡的喜宴。
「師尊……」墨燃低聲道,「你看這些在喝喜酒的人……他們都沒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