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二章 見不到的人
些針孔十分的細小,在室內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出來陽光下,被光一照,呈現在楚玉的眼前。
而針孔連成了一個字。
楚玉的眼皮跳了一下,又想起花錯便在一旁,她連忙假裝若無其事的將那張紙納入袖中,與花錯返回馬車中。
原定計劃就是來看完了王意之便去進宮,楚玉也不打算做出改變,走進皇宮裡,她又一次站定,拿出那張字條,再對著光確認了一次。
楚玉皺著眉頭,許久之後慢慢的將紙張摺疊起來,有一點困惑的收好。
王意之想對她說什麼呢?
為什麼要用這麼隱蔽的辦法,將那個字藏在留書之中?
甩甩頭,楚玉暫時壓下疑問,先提起精神去見劉業,兩人交換了一下姐弟感情後,劉業提起人手不足,打算全體官員晉陞兩級,來彌補因為殺了幾個輔政大臣而造成的權力機構空白。
楚玉對於政權的人事變動並不太了解,但聽劉業說缺人手後,便忽然生出個念頭,道:「陛下,我給你舉薦一個人,如何?」
楚玉打算舉薦的那個人,自然便是桓遠,現在她與建康城的世家弟至少有一半交惡,而她對劉業也幾乎失去了僅存的一點信心,現在舉薦桓遠,卻是全然的私心了:讓桓遠掌握一部分兵權,今後出了什麼亂,她的安全保障也多了一分。
劉業連殺數臣。空出來地職位自然不少,眼下見楚玉竟然有興趣。便讓她隨意的挑選,楚玉比較了一下各個職位,便給桓遠選擇了一個「丹陽尹」地職位。
這個職位說白了,其實就是京城的地方長官,以執掌軍權、掌治民政、薦舉任用與掌刑政訴訟為主,並參預朝政,這個官職的級別未必有多麼高。但是卻十分的重要,乃是近天之官。
楚玉看中的,就是近天三個字和掌握京城君權這一點。
雖然因為一個女,喻楚現在在名流圈中寸步難行,但是喻遠這個人的文還是遠近揚名的,再加上楚玉先前地造勢。賜給他這樣一個官職,倒也說得過去。
與劉業商討定了這件事,楚玉內心一陣輕鬆,又順便跟劉業提了一下科舉制度的可能性,這時候選拔官員,是採用舉薦的制度,這便容易傾向於任人唯親的惡性循環,官員大致從各地的高門權貴中選拔,促多出身低微但是有真實學的人,反而不能進入政權中心。這就是楚玉為什麼之前要與那些人交好地原因。
可是現在倘若換一個角度來看。即便與那些權貴交惡,難道就混不下去了嗎?
劉業粗暴而蠻橫的作風讓楚玉心驚。可心驚之餘。楚玉卻也看到了另一個角度的曙光,那便是打破門閥的政權壟斷地位——科舉。
也許在一千多年後的二十一世紀。科舉是一種落後的選拔制度,但是現在是公元幾世紀,換而言之,科舉制度在這個時候,其實是非常先進的。
楚玉原本沒有想到這方面,畢竟她印象里對科舉的感官不是太好,但是換了一個角度思維後,她現自己走了多麼遠的一段彎路:與其去討好那些士族門閥,倒不如直接幫助皇帝加強中央集權,把人選拔的權力掌握在自己地手裡。
楚玉越想越是心跳加,只要能稍微鉗制住小皇帝地暴戾任性,這也許是可行的,反正她已經想好了退路,索性便後放膽一試好了。
劉業聽了楚玉地描述,也覺得很是鮮,這對他來說又好玩,又能夠打擊門閥貴族,實在是很合他地心意,唯一需要考慮的,便是這個制度推出來後,門閥貴族那一方可能會產生地強烈反彈。
畢竟這將損害他們的利益。
劉業雖然性情暴躁,但這些日來也算有些長進,他看出來這個制度的前景和難度,也不忙著在一日之內定計,而楚玉自己對於科舉的具體程序也不太了解,只大致的明白是通過考試在各地選拔讀書人為官,但具體怎麼考,卻又需要仔細的思量。
走出皇宮時楚玉覺得很輕鬆,因為今天她沒有跟劉業提殺三王的事,王意之留書的那一筆,讓她看到了從前的狹隘和軟弱,她根本就不是那種心狠手辣殺伐決斷的人,也不是擅長鑽營謀算的智者,她雖然有越千年的眼光,卻未必有越千年的智謀,強迫自己去做那樣的人,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看到了短處,這是一件好事。
讓自己痛苦難過的事情不要去做,她想要活下去,想要舒舒服服安安穩穩的活下去,假如因此要讓良心背負上無法卸除的愧疚,那麼這樣痛苦的活著,又有什麼滋味?
回公主府換上男裝,楚玉猶豫一下,讓花錯留在府內,卻轉而讓阿蠻和越捷飛兩人一道陪同前往,經過一陣的修養,越捷飛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雖然不能說是完全痊癒,但是至少動手打架還是沒問題的。
馬車在建初寺門前停下來,楚玉深吸一口氣平緩心中的不安,接著走下馬車。
王意之留給她的紙上,針孔連成一個字:然。
什麼然,楚玉想到了與王意之交好的寂然,來到這所寺廟前。
為什麼王意之用那麼曲折隱蔽的辦法將消息傳遞給她?他不希望誰看見?楚玉拿不準,但是那些天,每天與她一道的人是花錯,楚玉雖然不願意懷疑花錯,卻還是秉持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念頭,暫時將花錯與自己隔離。
然後來找寂然。
也許從寂然口中,她可以得知王意之想要告訴她的事。
然而楚玉一下車,便看到建初寺門前站著一群人,朝寺廟內指指點點的,似乎在議論著什麼。
楚玉心頭浮現不祥的預感,她連忙奔過去,拉了其中一人詢問,卻得知剛有刺客前來光臨建初寺,殺了幾個和尚後,那刺客闖入素來與人無怨的寂然大師的房中,片刻之後,房內便沒有了人影,只留下一灘血跡。
那刺客,據說臉上蒙著黑布,一身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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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沐雪園內,一個黑衣人站在容止身前,身影在夕照下鍍上一圈血色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