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與欲的激烈戰鬥10
孔思勤說,你不相信算了。余丹鴻一上任,就把接待處長換了。現在的接待處長,以前是迎賓館的總經理。省委的領導,迎賓館都有專門的房間,當時,余丹鴻還不是秘書長,沒有專門的房間,總經理的房間,就成了他的。那裡就成了他第二個家。
唐小舟說,你這都是聽誰說的?
孔思勤說,我聽誰說的?說出來你也許不信。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掃地嗎?
唐小舟問,為什麼?
孔思勤說,余丹鴻要我陪他,我不同意。
唐小舟暗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這是真的?
孔思勤說,權力場是什麼?馬*克思有一個形象的說法,叫上層建築。權力場就是一個建築,一般人以為,建築是由一磚一瓦組成的,所以,我們小時候常常聽到一句話,革命同志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可是,你如果認為身在權力結構中,你只是其中一塊磚,那就大錯特錯了。權力結構並不是由單獨的磚或者瓦組成的,而是由結構件組成的。每一個結構件,就是一個勢力團體,相互支撐相互依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某個人出了問題,肯定不是這個人的原因,而是這個結構件的原因。只要這個結構件不出問題,組成這個結構件的每一分子,只可能越來越好。誰如果不想成為結構件的分子,誰就無法在這個權力場生存。我就是一個例子。
唐小舟真的對孔思勤刮目相看了,到底是研究生畢業,思維和別人就是不一樣,經她這麼一比喻,官場就變得清澈透明起來。所有的官場現象,全部得到了解釋。但他不能沿著她的話意往下說,否則,她的心理可能更灰敗。他說,你的話或許有道理,但我想,人類社會自從成為社會的那一天起,其實就在建立社會規則。不管這種規則存在多少弊端,它畢竟是規則。任何人面對規則,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適應規則,要麼改善規則。除此之外,恐怕沒有第三條路可走。你可能會說,我難道不能迴避?是的,你或許可以迴避,但你走到社會的任何一個領域,都可能有其自身的規則。你不能適應一個行業的規則,很可能也無法適應其他行業的規則。
孔思勤說,我沒有說過自己要逃避呀。雖然我覺得這樣的上層建築存在很大的問題,同時我也知道,這些問題,很可能是一種普遍存在,只要是官場,無論是中國的還是外國的,都存在同樣的問題,或者都遵循同樣的規律,都是由各種各樣的結構件或者說利益團體組成的。我也承認你所說的,面對這樣的結構,你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適應它要麼改造它。對於普通人來說,改造它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你其實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適應它。
唐小舟說,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去適應呢?
孔思勤說,不是我不願意去適應,而是沒有我願意適應的結構件。這些結構件,全都是利益團體,你要適應或者加入,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獲得更大的利益。可人家憑什麼讓你獲得利益?這就像商場一樣,你要獲得利益,就必須付出,必須進行等價交換。權錢色,是這個市場的通用貨幣,前兩者我沒有,只有第三種。可是,我不願意和那些人進行交換,我覺得那是在自我侮辱,既侮辱我的人格又侮辱我的智商。我想,若是被他們潛規則和被強*奸擺在我面前,我甚至寧願選擇後者。
唐小舟說,若是按你這樣說,我可就麻煩了。權錢色三樣,我一樣都沒有,我不是慘了?
孔思勤說,可是,在權力場中,永遠存在兩種人,一種是被結構的人,一種是建立結構的人,你就是建立結構的人。
唐小舟立即笑了,說,我怎麼成了建立結構的人?你要知道,我無職無權。
孔思勤說,我想我沒有必要和你討論這個,甚至沒有必要提醒你要建立自己的權力結構件。我只想告訴你,如果建立你的權力結構件,我希望能為你出一臂之力。
真的沒想到,孔思勤竟然如此坦率。儘管唐小舟不承認自己是一個有權建立權力結構件的人,可實際上,他正在構築自己的權力結構件。比如和丁應平、鄭硯華、黎兆平等人的交往,確實就有這種意思。但是,在這個體系中,孔思勤算什麼?如果說,丁應平等人可以在他的仕途成為助力的話,孔思勤大概不可能對自己有絲毫幫助。
有一點他算是明白了,孔思勤在向他表明一種態度,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要適應這個遊戲。如果一定要拿色進行交換,她願意和唐小舟交換,而不是別人。
他再一次端起酒杯,舉到她的面前,說,我真的很感謝。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選中我?
她嫵媚地一笑,說,你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吧?
唐小舟和她碰了一下,說,看來,在你眼裡,我還算是一根優質木材啊。
她說,不是優質,而是超優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