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舟記得清清楚楚，他說的就是點十分。可他是秘書長，是自己的直接上司，和他頂撞，沒有任何好處。他只好說，對不起，是我的工作沒做好，差點釀成大錯。     余丹鴻用手指面前的桌子上磕了幾下，聲色俱厲地說，同志呀，這裡是省委辦公廳，這裡的每一件事，都是大事，馬虎不得。像你這樣做工作怎麼行？一個時間都搞錯，這樣下去，是要犯大錯誤的。     唐小舟冷眼旁觀，覺得余丹鴻是演戲。這個時間，明明是他告訴自己的，自己還重複過一次，當時他並沒有說任何話。他甚至懷疑，余丹鴻是有意做了一個陷阱讓自己鑽。想到這一點，他再次驚出一身冷汗。余丹鴻為什麼要這樣做？自己和他往日無仇，近日無冤，他為什麼要害自己？難道說，自己有什麼地方得罪他了？會不會因為上次去聞州的事，他把賬記自己頭上了？還是自己得到這個職位太容易，沒有給他上香？     他當然不能和秘書長爭辯，只得態誠懇地說，秘書長批評得對，都是我的工作沒做好。     余丹鴻非常生氣，沖他大吼大叫了一通，因為他一再檢討，余丹鴻也不好唱獨腳戲，才轉了一個語重心長的姿態，對他諄諄教導了一番。唐小舟再次將時間落實，然後才告辭離去。回到辦公室，唐小舟立即做了兩件事，一是將趙德良的時間安排表列印出來，二是以快的速寫了一份檢討，然後拿著檢討和時間表，再次來到余丹鴻的辦公室。先將檢討遞上去，然後再遞上時間表，要求余丹鴻簽字。     余丹鴻拿著這個安排表，心自然是大為惱火。今天的時間安排，原本就是他有意為之，唐小舟立即想了一個制約他的辦法，他能不惱火？他問，這是什麼意思？     唐小舟連忙解釋說，秘書長的批評是對的，我來的時間不長，很多事都不懂，又比較馬虎，容易出錯。我想，以後趙書記的時間安排，我都列印出來，以便秘書長及時現問題，避免出錯。     唐小舟的語氣誠懇，沒有任何責怪余丹鴻的意思。余丹鴻雖然惱火，卻也無法泄，只得悻悻然上面簽了字。     讓唐小舟不解的是，余丹鴻立即去了趙德良辦公室，告了他一刁狀。     去機場的路上，趙德良問唐小舟，你今天怎麼惹丹鴻秘書長不高興了？     聽了這話，唐小舟心一寒，立即意識到余丹鴻書記面前說了什麼。好他的反應極快，說，都是我的工作沒做好。早晨，秘書長向我交待工作，我把出去機場的時間，聽成了點十分。回到辦公室後，我越想越覺得這個時間不對，去找秘書長核實了一下，才知道是點五十。     趙德良問，你當時記下時間後，沒有和秘書長核對？     唐小舟說，核對過，可能我沒說清楚。     馮彪說，才不是，他心有氣，就往你身上。     趙德良問，丹鴻同志有氣？有什麼氣？     馮彪說，太多了。他和運達省長的私交很好。運達省長答應過他，要幫他一把，讓他當副書記或者常務副省長的。結果還是當這個秘書長，他能不氣嗎？還有，我聽說他的小舅子開超市，其實是他後面當大股東。近好像遇到點什麼麻煩。     唐小舟卻想，就算他有氣，為什麼要陷害我？今天這件事，他分明是有意而為嘛。看來，和這個秘書長的關係，微妙了。唐小舟還真有點信命了，自己的命似乎不好，報社的時候遇到一個趙世倫，現到了省委辦公廳，又遇到一個余丹鴻，難道自己真就這麼倒霉，要一輩子與小人為伍，並且這小人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