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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運之門 8.天使

所屬書籍: 駐京辦主任
  西雅圖的市中心不大,不像紐約那樣劍拔弩張,大部分樓宇只有四五層,街道乾淨,建築是歐式的。街上高聳入雲的大樹,棵棵都要抬頭仰視。像寶塔一樣的雪松屹立在馬路中間,每一棵都像馬丁廣場的那棵聖誕樹一樣挺拔、高大。   走在馬路上就像行走在茂密的原始森林,路的兩旁是參天大樹,路的前方也一樣鬱鬱蔥蔥,地上鋪滿了金黃色的松針,整個城市映照在湖光山色之中,顯得溫文爾雅。   金冉冉之所以選擇西雅圖華盛頓大學讀書,緣於三個理由:一是印第安的傳奇;二是到處是咖啡館的城市;三是邂逅湖光山色。然而,金冉冉非常不喜歡西雅圖冬天的雨,即使現在是三月份,雨仍然斷斷續續地下。   陰雨天是最容易觸動人的情感的,金冉冉到美國後下決心忘掉丁能通,然而,當一個人下決心去忘記什麼的時候,其實,你已經忘不掉了,越是想忘記,越是思念,愛的孤獨讓她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想去加拿大溫哥華見見衣雪。   金冉冉是個敢想敢做的人,她通過劉鳳雲得知了衣雪的聯繫方式,起初,金冉冉向劉鳳雲打聽衣雪的聯繫方式時,劉鳳雲非常警覺,她知道金冉冉見衣雪想幹什麼,經劉鳳雲一再追問,金冉冉才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原來,金冉冉隻身來到西雅圖,才發現愛能縮短心與心的距離,在心靈深處,愛和孤獨是同一種情感,愛得越深,孤獨感就越強烈。正是愛的渴望增強了金冉冉心中強烈的孤獨感,她猛然理解了衣雪身在異國他鄉愛的孤獨。   金冉冉一直不相信衣雪會紅杏出牆,因為她太了解丁能通了,衣雪是冰雪聰明的女人,不會不察覺羅小梅和自己對丁能通的愛,這對一個深愛著自己的丈夫又身處異國他鄉的妻子來說,是最痛苦的。   金冉冉很想知道在衣雪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羅小梅已經坐牢了,而且判了二十年,丁能通為羅小梅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憑什麼要為她拋棄妻子苦守二十年,衣雪的苦衷是什麼?都說愛情是自私的,愛情真的是自私的嗎?   金冉冉對這些問題思考了很久,她覺得正是由於自私心理,自己和羅小梅誰也沒有得到丁能通。愛一個人,為什麼非得要得到他呢?或許衣雪就是這麼想的!金冉冉忽然覺得衣雪對丁能通的愛才是真愛,是純愛!這是真的嗎?金冉冉很想知道真相。   劉鳳雲得知金冉冉的想法以後,感覺很欣慰,冉冉成熟了,而且如果衣雪與丁能通離婚果真是出於愛的話,那麼衣雪的付出太大了。   劉鳳雲支持金冉冉去看看衣雪,她通過丈夫周永年,周永年又通過薪澤銀打聽到了衣雪的聯繫方式,告訴了金冉冉。金冉冉得知衣雪住在溫哥華唐人街後,毅然決然地撥通了衣雪家的電話。   衣雪接到金冉冉的電話時,半天沒有說話,後來金冉冉說是劉鳳雲大姐和周永年姐夫特意讓自己過去看看她的,衣雪這才勉強答應了。   與衣雪通完話後,金冉冉如釋重負,她利用課餘時間精心為丁能通的兒子買了許多禮物,周末一大早,她草草吃了早餐,開上自己新買的二手本田車,向加拿大方向駛去。   一路上金冉冉的心情矛盾極了,也複雜極了,她覺得只有愛的力量可以使一個女孩子變得如此有勇氣。這是金冉冉第二次開車去加拿大,第一次是剛到西雅圖不久,周末兩個大陸同學邀她一起去加拿大觀光,因此,一路上的風光,金冉冉並不陌生。   儘管加拿大的風光如詩如畫,但是,金冉冉的心思並沒有在欣賞風光上,她一路上都在擔心一個問題,如果衣雪承認自己的確紅杏出牆了怎麼辦?金冉冉不敢深想,她覺得衣雪沒有紅杏出牆的理由,因為真愛可以令女人忠心,何況家庭兒女是每個女人最後的歸依呢?   此時金冉冉的腦海中一下子浮現出詩人希波納克的詩,女人只能帶給男人兩天快活:「第一天是娶她時,第二天是葬她時。」金冉冉暗罵:多麼惡毒的詩人!   衣雪萬萬沒有想到金冉冉會給自己打電話,她是從薪澤銀嘴裡得知金冉冉離開丁能通到美國學習的。衣雪對這個叫金冉冉的女孩印象太深了,正是由於金冉冉宮外孕,衣雪差點與丁能通離婚。到現在衣雪也沒弄明白,這個金冉冉宮外孕到底與丁能通有沒有關係?當年要不是自己的姐姐苦苦相勸,衣雪是不會放過這個金冉冉的。但是也正是因為衣梅講了一個誰是自己一生最重要的人的故事,衣雪才對愛進行了深刻的反思,並且有了與眾不同的理解。   衣雪之所以執意要辭掉東州電視台的工作,執意和兒子到加拿大陪讀,除了對國內的教育不滿意之外,更重要的是想考驗一下自己與丁能通之間的愛情。因為出國之前,她就耳聞丁能通身邊除了一個叫金冉冉的女大學生外,還有一個叫羅小梅的漂亮女人。衣雪越來越懷疑自己在丁能通心目中的位置。她想,久別勝新婚,或許自己離開一段時間,丁能通會幡然醒悟。   衣雪到了加拿大以後,故意很長時間沒給丁能通打電話,直到丁能通因「肖賈大案」受到牽連,衣雪才急了,她想飛回東州陪丁能通,可是丁能通不同意,因為兒子太小,必須有人監護。   那段日子衣雪的心每天都像被炭烤著,好在丁能通很快就被解除了雙規。衣雪勸丈夫辭職,一起到加拿大來,丁能通不肯,非要在哪兒摔倒就在哪兒爬起來。直到丁能通官復原職,衣雪才看明白,原來自己日思夜盼的丈夫心中一直裝著羅小梅和金冉冉。   衣雪賭氣,在電話里吵過之後,不再給丁能通打電話,她後悔自己不該到加拿大來,她甚至想,丁能通就是為了和羅小梅、金冉冉鬼混,才打發她和兒子來加拿大的。   越這麼想,越偏執,也就越心痛,越心痛就越思念,衣雪緩解自己心痛與思念的方式就是為丁能通買衣服,什麼西裝、領帶、內衣、鞋,甚至剃鬚刀,買了這些東西以後,就像丁能通每天都在用一樣,衣雪把西服領帶掛在衣櫃里,把鞋放在門口,把剃鬚刀放在洗手間,她覺得每天看見這些東西,就好像每天都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生活一樣。   然而,衣雪很快發現這是不一樣的,她越發思念丁能通,越思念就越痛恨那兩個狐狸精,衣雪就這麼每天煎熬著自己,直到丁能通為了給她所謂的驚喜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她為丁能通買的那些憑弔自己的思念之痛的男人用品,竟成了跳進黃河也說不清的物證!   在丁能通扔下的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前,衣雪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場。哭過之後,她想了很多,夫妻之間,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這樣的愛情不要也罷,何況真愛不是誓言化作的手銬,是信任翻飛的自由。看來自己過去對丁能通的愛太獨裁了,妄想擁有他的自由,以為彼此對自由的放棄就是對愛的忠貞,美好的愛情不是讓我們變得自私,而是使我們變得善良和慈悲。如果愛不能把兩個人的自私變成偉大,那就不是真愛。其實,女人的心思都是一樣的,都想讓自己愛著的男人成為父親、兄長、弟弟、情人、保鏢、侍從和閨中密友,可是這樣的男人是不存在的。衣雪覺得自己對丈夫的貪婪毀了愛情,如果我的愛讓你覺得是個牢籠,那麼我只好把天空還給你。有什麼辦法呢?想到這兒,衣雪平靜地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   每當想起這些往事,衣雪的眼淚就撲簌簌地流出來。很長時間沒有聽到丁能通的消息了,她之所以答應見金冉冉,就是想從這個不速之客的嘴裡聽到一些關於丁能通的消息。   正當衣雪坐在溫哥華唐人街的中餐館裡獨自拭淚之際,一個清脆的聲音問道:「是衣雪姐吧?」   衣雪抬頭望去,只見面前的女孩長著清秀的面孔,瓜子形的臉蛋兒,長而黑的睫毛包圍著的傳情的眼睛裡射出水汪汪的目光,一頭烏黑髮亮的短髮散發著薰衣草的香味,白皙的脖子洋溢著陽光般的氣息,苗條的身材托著豐滿的胸脯,得體的服飾把全身的線條優美地勾勒出來,像青蓮般亭亭玉立。不知為什麼,衣雪望著眼前的女孩心裡竟生出幾分親切感。   「是我,金冉冉,你請坐吧,」衣雪平靜地說,「一路上辛苦了,想喝點什麼?」   「可樂吧!」金冉冉脫掉外套不客氣地說。   服務員上了一杯可樂,金冉冉一邊喝一邊問:「衣雪姐,你心裡是不是覺得我是個不速之客?」   衣雪笑了笑,「你餓了吧?想吃點什麼?」   衣雪的大氣讓金冉冉心裡很舒服,她看見衣雪的第一眼心裡就喜歡上了,同時也多了幾分同情。也難怪,金冉冉心想,能夠愛上丁能通的女人一定是不一般的女人,自己就是一個不俗的女人,金冉冉自信地想。   「衣雪姐,不瞞你說,我很長時間沒吃中餐了,想得很,什麼都想吃,不過,我最想吃的還是餃子。」金冉冉毫不掩飾地笑道。   衣雪要了兩份水餃、兩盤炒菜,心想,怪不得丁能通喜歡這個金冉冉,既純得像一滴清水,又媚得像一隻小狐狸,她要是撒起嬌來,估計哪個男人也扛不住。   不一會兒,餃子和菜就上齊了。   「吃吧,咱們一邊吃一邊聊。」衣雪並不急著追問金冉冉的來意,而是像大姐姐對待久別重逢的小妹妹一樣關切地說。   「衣雪姐,我看出來了,你還愛著通哥,不然你不會答應見我!」金冉冉開門見山地說。   「我也看出來了,你對丁能通也沒有死心,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放你到美國來留學,難道他就不怕小鳥飛了?」衣雪用譏諷的口氣問。   「衣雪姐,其實我與通哥之間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我是愛通哥,愛得死去活來的,但是通哥只拿我當親妹妹,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兄妹之情。」   金冉冉坦誠地說。   「那宮外孕是怎麼回事?」衣雪用逼視的眼神問。   「其實這件事通哥一直在為我背黑鍋,衣雪姐,沒有通哥,我不會有今天的,我愛通哥,所以我要拯救他,這一點,我到了美國看得更清了,在我、羅小梅和你之間,通哥其實愛的只有你,現在羅小梅判了二十年,通哥答應等她,其實那不是愛,而是義,男人為義而忠心,女人為愛而忠貞,衣雪姐,你和通哥相愛那麼深,為什麼要沉溺在自虐與被虐的痛苦之中呢?」   金冉冉的話句句刺痛衣雪的心,她臉上的笑顯得有些慌亂,想不到自己埋在心底的痛苦卻讓這個沒結過婚的小女孩給看穿了,幾句話勾起了衣雪對丁能通一直壓抑著的那婉約而不棄的鐘情。她本來覺得愛的誓言早就被怒火烤成了魚片,卻不承想,淡淡的咀嚼就痙攣了,難道是自己錯了?想躲開水卻一直浸泡在水裡,衣雪發現自己找到的陸地竟然是深陷的沼澤,她的心被金冉冉擾亂了,本來準備好的劍卻變成了軟弱的橄欖枝。   「冉冉,如果沒法讓對方快樂,愛得多麼深也是沒有用的,我的婚姻雖然失敗了,但是我通過失敗的婚姻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任何人是屬於任何人的,男女之間最深的聯繫是愛而不是擁有。我過去的錯誤在於一直認為丁能通是屬於我的,現在想起來這句話未免太天真了。沒有人是屬於我的,即使是我深愛的丈夫,但是女人就是這樣,明明知道這種想法是不對的,可是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看著深愛的男人走掉。現在想明白了,丁能通有權追求自己的快樂,有權選擇自己的生活,有權擁有自己的秘密。當然,他也有權不愛我,其實我從來不曾擁有他,他也從來沒擁有我,這大概就是愛的代價吧。」衣雪傷感而無奈地說,眼光中透著淚花。   金冉冉越發覺得自己對衣雪離開丁能通是緣於愛的判斷是正確的,她對衣雪從一開始的同情油然轉成了敬意。「衣雪姐,那你為什麼要委屈自己背紅杏出牆的黑鍋呢?」   「其實,我真的險些紅杏出牆!」衣雪低聲說。   「衣雪姐,『險些』是什麼意思?」金冉冉好奇地問。   「剛到加拿大時,我兒子的老師約翰確實追過我,只是我並沒有出牆罷了。丁能通需要的不是愛,而是懲罰,懲罰男人的最好辦法就是給他戴一頂綠帽子!」衣雪冷冷地笑道。   「姐,你心裡好苦啊!」金冉冉動情地說。   「他最近還好嗎?」衣雪情不自禁地問。   「前兩天他去看鳳雲大姐,說心裡非常惦念兒子,想兒子,對了,丁宇好嗎?」金冉冉關切地問。   「還好,明年就上初中了,其實丁宇很想念他爸爸,我們離婚的事一直沒有告訴兒子。」衣雪沮喪地說。   「衣雪姐,我能理解你為什麼這麼做,我這次來就是想幫你的!」金冉冉坦誠地說。   「你在美國讀書怎麼幫我?」衣雪苦笑道。   「姐,和通哥復婚吧,我來消除你們之間的誤會好嗎?」金冉冉真誠地說。   「冉冉,你還年輕,還不懂得覆水難收的道理。」衣雪惆悵地說。   「衣雪姐,你太悲觀了,其實水並沒有覆,只是冷了、凍了,我們把冰化開不就行了。」金冉冉充滿信心地說。   「兩塊冰放在一起怎麼可能化開?」衣雪悲觀地問。   「衣雪姐,我就是火,即便你和通哥是鐵,我也要把你們化成水。」金冉冉堅定地說。   衣雪被感動了,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曾經憎恨的情敵這麼可愛。在加拿大太孤獨了,連個朋友都沒有,她發現金冉冉像個精靈,不僅可以做朋友,說不定還是上帝派到自己身邊的天使!衣雪久埋在心中對丁能通的愛再一次冉冉升起,她覺得孤獨並不是一個人的事情,自己猶如一束枯草正在等待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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