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智者琉璃仙巧解難題
待王陸結束了和海雲帆的對話,石室內沉默的氣氛很快就被打破了。
盛京仙門的望月鸞羽上前半步,隨著身形移動,女子柳眉微揚,清秀的五官舒展開來,輕靈的氣質頓時化為犀利。
「王陸。」女子冷聲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冰冷,「方才你說,如果某些人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就能避免許多無謂的爭鬥,安安穩穩地度過這一關,是不是?那麼如今我盛京仙門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不知你願不願意避免無謂的爭鬥?」
王陸愣了一下:「你們盛京仙門的交涉方式還真是簡單粗暴啊。」
望月鸞羽說道:「不錯,這八德第一關,盛京仙門志在必得,在場四派共十四人,只有七人能過此關。我們內部已經商議妥當,由滕飛師弟犧牲一下,去持父母牌,但其餘的七張父母牌,就要麻煩崑崙、萬法、靈劍三派了。」
此言一出,石室內氣氛頓時有些劍拔弩張。這望月鸞羽平時看來輕靈優雅,想不到一開口就是這麼霸氣四溢,比起她那力王師兄也不遑多讓!
八德第一關只有七個過關名額,盛京仙門竟是一個也不打算出讓!這讓其他三派情何以堪!
當然,盛京仙門雖然霸道,卻不是強盜,一句話說完,望月鸞羽頓了下,補充道:「當然,盛京不會讓各位吃虧,自有足夠的補償。」
周沐沐怒道:「補償?好大的口氣啊,我倒想聽聽,你們盛京仙門能付出多大代價,就敢開口要我們放棄劍冢傳承!」
望月鸞羽說道:「笑話了,這劍冢傳承何時成了你崑崙仙山的囊中物?說的好像你們不放棄,別人就拿不到似的。無論你承不承認,這次劍冢之行,四派中我盛京仙門本就有最大的勝算。我們無非是希望過程能更加穩妥和平一些,利益交換總歸是比拼殺的你死我活要好看些。當然,若是你們拒不接受,一定要撕破臉,盛京仙門也絕不懼怕誰。那麼,周沐沐道友,你有開戰的覺悟嗎?你有挑戰我盛京仙門的覺悟嗎!?」
說話間,望月鸞羽的氣勢越發凌厲,霓裳羽衣綻放出耀眼而銳利的光華,裙擺處輕靈的羽毛根根抖擻宛如刀鋒,一時間,仙鶴化身金雕,殺伐之氣撲面而來!
周沐沐柳眉倒豎,絲毫不甘示弱,她出身崑崙仙山,乃九州仙道之祖,何曾受過這般挑釁?
「開戰就開戰,怕了你不成?區區一個排名十七的真傳也敢猖狂,換了你家瓊華來還差不多!」
話音剛落,就聽望月鸞雲嘲諷笑道:「哈,就憑你也配指名瓊華師姐?難怪崑崙仙山貴為仙道之祖,卻日漸衰落,門人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周沐沐怒意勃發,立時祭出本命靈寶混元金剛圈,以虛丹之先天精元祭煉出靈寶光華,便要去套望月姐弟。
望月鸞羽自不會坐以待斃,姐弟聯手祭出陰陽百寶箱,陰氣和陽氣繚繞箱體四周,只待箱蓋一開,令無數人聞之色變的恐怖災禍就要從箱中洶湧而出。
眼見戰端將啟,王陸無奈地搖了搖頭,而後上前兩步,祭出無相劍光,擋在了兩方人馬之間。
坤山劍下,劍圍暴漲至一丈開外,在狹小的石室中,恰好將周沐沐和望月兄妹完全格開。兩方互相瞪視了一眼,卻發現無論自己暗地裡如何催運,在王陸的無相劍圍格擋下,法力竟絲毫不能前進!
兩方心中都暗自駭然:這王陸近幾年的確是以其號稱同境界內無敵手的防禦而名聲響亮,可在場中人誰不是同境界內的頂尖高手?五絕精銳豈是等閑,越級挑戰根本是家常便飯,以戰例而論,幾乎每個人都有號稱同境界內無敵的本錢。所以儘管沒有輕視王陸,但也不認為他的防禦就真能做到同境界無敵。更何況大家的境界並不相同,王陸是虛丹下品,而望月兄妹和周沐沐卻是虛丹上品。
只是,這三個虛丹上品在無相劍面前仍顯得有些乏力。
而一旦兩方感到乏力,劍拔弩張的氣氛就頓時就弱了幾分。王陸一劍立威之後,趁勢開口罵道:「斗!斗!斗!就知道斗!你們腦子進水了,這個時候也敢斗!」
說著,王陸伸手一指石壁:「上面的字我已經給你們翻譯過了,有誰還不認得?第二條第五款是怎麼寫的?違反試煉原則的行為,視為違規,取消過關資格!你們覺得在這裡打出腦漿,算是符合試煉原則?劍冢開這八門試煉,是為了讓你們像猴子一樣撒潑打滾的?」
此言一出,原先還感到窩火的兩方人馬頓時一驚,心頭寒意片刻就驅散了火氣,冷靜下來。
周沐沐收起金剛圈,望月姐弟也收回了百寶箱。
王陸冷笑道:「要斗也可以啊,你們兩派趕快打,打得滿地腦漿,然後統統被劍冢趕出孝門。我和我師妹正好撿個便宜,由她保我過關,輕鬆無壓力!」
話說到這個份上,自然無人有心再斗。兩方各自帶著憤憤不平的表情轉身歸隊,只是轉過頭去,望月姐弟卻露出一絲焦躁。
事情的發展和預期又有了不同,這個王陸……可真會添亂。
從一開始,望月姐弟就沒打算和周沐沐等人真動手,又不是真腦殘了,誰會願意在這裡打個你死我活?就算盛京的綜合實力穩壓對手一籌,取勝也要付出極大代價,盛京需要的只是表明自己的態度:為了爭奪孝門的過關資格,他們不惜一戰!
以勢壓人,比以力壓人更符合盛京的利益。而望月姐弟自忖以兩人的實力配合百寶箱,足以壓制在場任何一方,從而佔據勢的上風。卻不料方才靈寶的陰陽二氣竟被無相劍光牢牢壓制死了,最終在氣勢上壓倒眾人的既不是盛京也不是崑崙,反而是靈劍派!
王陸的防禦之劍,比任何傳言都要更加犀利,這樣的對手未必可怕,卻最是可恨,他們做別的未必能行,當攪屎棍絕對是超一流的。
不過,這才是剛剛開始,咱們走著瞧吧……
被王陸一劍打斷了戰局,矛盾就又回到了談判桌上,十四個人,七個過關名額,究竟要如何分配,四派人圍繞這個話題展開了談判。
望月鸞羽代表盛京仙門,當仁不讓地搶過了會議主持的位置,開口說道:「下面就請四派代表各自提出方案,我們再協商解決,王陸,看你神色間彷彿胸有成竹,不如由你先來。」
王陸也不推辭:「很簡單,七個名額,我們靈劍要兩個,剩下五個你們隨意分配。」
望月鸞羽怒道:「胡鬧!」
王陸說道:「再胡鬧也是符合程序規定提出的方案,符合民主自由的標準,你這麼氣急敗壞,莫非是專制獨裁黨的擁躉?」
望月鸞羽說道:「既然靈劍派沒有談判的誠意,那你也沒必要繼續發言了,我們還是聽聽其餘兩派人的意見好了。」
說著,就是要將王陸排斥出談判桌,但王陸也毫不在意。
這種扯淡的談判,費時費力還不會有好的結果,他根本不想參與,所以一上來就開大招清屏退場,留其他三家繼續在談判桌上浪費時間。
而接下來的發展果然不出預料,三家各自提議,總會遭到其他人的否決,哪怕崑崙和萬法之間也沒有十分的默契,經常彼此拆台。期間海雲帆屢次看向王陸,希望爭取一個援手,卻見後者完全沒有參與的興趣。
當然沒有,就算能聯合靈劍和萬法兩派之力,其實也比不過盛京一家,事實上只要盛京否決,任何提案就都通不過,當然盛京也總是被其他兩家聯手否決,同樣無法通過……這種荒誕的談判偏偏持續了很久,三家人都有些筋疲力盡,此時再看向一旁逍遙自在的王陸,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不過事情總歸不能無限期拖下去,必然要有個解決的方法,王陸眼看談判桌上已經有人連抽籤的提案都拿出來了,心說差不多也該到了動手的時候了。
不想打,所以談,談不下去,那還是要打,而且帶著談判的火氣,往往就是真打,痛打,打得頭破血流,和最開始兩家以威懾為主的行為全然不同。
哼,這樣也好,打散了幾家,他才好趁機坐收漁利嘛,反正在談判桌上拉仇恨的是另外三家人,跟他沒多大關係,要打也輪不到他來頂在前面。
然而就在場面已經漸漸陷入僵局,劍拔弩張之際,忽然聽得琉璃仙猛地蹦起來,發出驚喜的叫聲。
「太好了!」
一時間,談判桌上的三方都忘記了仇恨,齊齊看向她。
王陸也好奇:「什麼太好了?」
琉璃仙滿面欣喜,在王陸面前蹦蹦跳跳地嬉笑:「嘿嘿嘿,進門前,你不是給我出了一道思考題嗎,我一直在想它!」
王陸簡直五體投地:「卧槽你剛才一直在想那道題么!?」
「是啊,為了證明人家不是笨蛋嘛!嘿嘿,我想出來了哦!」
王陸一愣,隨即驚訝地險些把眼珠瞪出去:「你想出來了!?大於2的偶數可以表現為兩個素數的和?」
琉璃仙挺著飽滿的胸脯,自信又自得地說道:「沒錯!」
王陸只覺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彷彿整個世界都不真實起來,此時再看那嬌俏可愛,一臉得意的少女,感覺她哪裡是什麼靈劍山萌寵,根本是一代宗師好么!或許幾十萬年過去,什麼風吟真人、靈劍十二峰都消失在歷史長河,但琉璃仙卻一定能因為她那驚天動地的數學才華為人永遠銘記。
後人提起這段故事,也會這麼說:從前有座靈劍山,山上有個琉璃仙……
卧槽,這故事不對啊!
王陸強忍著爆頭的衝動,心說,必須要有實際的證明!於是顫抖著問:「……證明過程呢?」
琉璃仙驕傲地說:「我剛才從2一路試到了10億,每一個數都可以分解成兩個素數哦!」
「卧槽,你用窮舉法證明!?而且剛才一共也不到半個時辰,你都窮舉到10億了!?」
「嘿嘿,我很厲害吧?」
「……的確厲害,雖然是另一個意義上的厲害。不過,這樣可不算是證明哦。」
琉璃仙聞言一愣,連忙急切地問道:「為什麼不算?我都試到10億了!」
「這,10億上面還有100億,1000億乃至無窮多億,區區10億實在不夠看啊……」
琉璃仙可憐巴巴地爭辯:「可是,可是我已經很努力地去算了啊……」說著,又有些氣惱,小臉都鼓了起來,「師兄,既然你覺得我算的不對,那你倒是說一個反例出來啊!你比我聰明那麼多,100億、1000億肯定也是眨眼間就能算完的對不對?那到底哪個數不對,你說給我聽啊!」
「卧槽,反將一軍?!」王陸不得不感慨數學果然讓人聰明,這琉璃仙算了一會兒數,竟然學會了反證法!
不過,這終歸不是正經的數學證明方法,王陸伸出手,想去摸摸琉璃仙的頭,卻見少女把頭一甩,氣道:「師兄最討厭了!」
「……」王陸縮回手,愣了一下,隨即失笑起來。
這個時候了,和女孩子計較什麼科學精神,數學定理,那一定是腦子進了水,正確的應對方法應該是……
「哈哈,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琉璃你已經證明得很好了,來,這是給你的獎勵。」
王陸從芥子袋中取出一顆晶瑩剔透,靈氣濃郁的糖果。
琉璃仙頓時破涕為笑,開心地享用起了糖果。
王陸安撫下師妹,心中卻是一動。
反證法?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解決眼下的僵局正合適。
「我說,既然你們怎麼爭都爭不出結果,不如換個簡單的法子:選出七對父母子女共十四張牌,由盛京或我們三派來洗牌,另外一方來選其中7張,餘下7張則留給洗牌的人,這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