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皇道場中。 外界發生的事情，方平此刻還不是太清楚。 沒和吳川幾人待太久，送了一些不滅物質和本源氣，方平很快獨自離開。 如今的他是靶子，和他們待在一起，只會害了他們。 坑老張和鎮天王還行，這些人可不能坑，一不小心就是隕落的下場。 「聖人令……龍變……」 方平此刻最想找到的就是龍變天帝，這位算是自己人。 他手上好像也有一枚聖人令，拿到手應該不算太難。 不過龍變天帝這幾日一直沒現身，不知道是去閉關了還是找機緣延壽去了。 靈皇道場，還是有一些機緣存在的。 …… 方平小心翼翼地行走四方。 與此同時。 空間戰場深處。 鎮海使化身的冷酷青年，看著斗天和黎渚，眼神冷厲，冷冷道：「借定海天鑒？你們好大的口氣！」 斗天笑道：「鎮海使，難道你不想殺方平？方平和蒼貓是一起的，而蒼貓可是盯上鎮海使很多年了……」 「哈哈哈！」 鎮海使忽然笑了起來。 下一刻，斗天還沒反應過來，鎮海使一擊打來，斗天剛想掙脫，忽然發現虛空凝滯，眼中驚恐之色一閃而逝，精神力迅速爆發！ 小世界浮現，阻攔在前。 轟隆一聲巨響！ 小世界消失，斗天倒飛數百米，口溢鮮血，胸口出現一個清晰的掌印！ 鎮海使冷笑一聲，嗤之以鼻，一臉的不屑。 斗天臉色變幻一陣！ 這地方，真的很兇險。 他這位天王強者，在這卻是絲毫沒有天王的強大，遇到一個人就能打他，打的還毫無還擊之力。 一旁，黎渚笑道：「鎮海使，就算不借，也不用如此吧？」 鎮海使冷酷道：「可笑的傢伙！自以為是！去問問封，本座和蒼貓的事，輪得到你們來挑撥？」 話落，鎮海使譏嘲一聲，瞬間消失！ 黎渚微微蹙眉，斗天也是臉色難看，出師不利。 這時候，遠處虛空，有人破空而來，鴻宇！ 鴻宇看著兩人，面露笑容，笑的柔和，「你們啊……太年輕！」 是太年輕了！ 斗天生於天界墜毀的後期，沒經歷過一些事。 黎渚更年輕了！ 「蒼貓天狗，有敵人，有對手，可也有朋友……鎮海使算不上它們的朋友，更應該算是冤家。不過……蒼貓天狗對它算是有救命之恩……」 兩人意外，什麼？ 「三萬年前，初武和本源爭霸……獸皇妖族證道，當年鎮海使也已經是天王強者，它也想證道皇者，成為妖皇！」 「獸皇和鎮海使，是有過幾次交鋒的……」 「後來，獸皇證道成功，原本按照妖族的習慣，鎮海使爭霸失敗，獸皇絕不會饒他，斬殺鎮海使威懾妖族，這是獸皇第一要做的事……」 「那一年，蒼貓天狗還小，闖入了獸皇宮，恰好遇到了獸皇要處決鎮海使……蒼貓是無意也好，有意也罷，那一次，看到鎮海使的本尊，說是以後要釣魚吃，能不能留下不殺？」 鴻宇笑道：「獸皇當年已經成皇，鎮海使算不上威脅，蒼貓開口了……獸皇忽然覺得，真要如此也不錯，讓鎮海使成為蒼貓的食材……豈不美哉？也算一種懲罰，不是嗎？」 「於是，鎮海使僥倖逃過一劫，被冊封為鎮海使，鎮壓海域，海域不是有魚嗎？蒼貓釣魚……不是合情合理嗎？」 鴻宇輕笑道：「所以蒼貓時常會去苦海釣魚，釣的還偏偏都是鎮海使一脈……而鎮海使，就是蒼貓最大的目標，因為那是它放養的魚…… 恩怨情仇，三萬年了，昔年的事，知道的也沒幾人了。 可蒼貓天狗對鎮海使有救命之恩，這是事實。 蒼貓要釣它，它要對付蒼貓……那是它們之間的事，你們瞎摻和，不是添亂嗎？」 鴻宇搖頭，笑而不語。 有些事，這些人哪知道內幕。 鎮海使當年就破七，是蒼貓可以匹敵的嗎？ 可蒼貓還不是大大咧咧的去跑去苦海釣魚了！ 別說靈皇護佑，靈皇一開始和蒼貓也不熟，那是護貓隊長死後，蒼貓才跑去了靈皇宮混吃混喝。 當然，這些往事，知道的人沒幾個了。 三萬年過去了，現在的這些強者，恐怕也就知道蒼貓要釣鎮海使了。 斗天用這個想說服鎮海使，那才是笑話。 斗天臉色變幻，沉聲道：「鎮海使和蒼貓交好？那豈不是和方平……」 「算不上交好！」 鴻宇淡笑道：「蒼貓要釣魚，這是它本能想法，它不會考慮太多！而鎮海使也明白，蒼貓真要強大了，還真要釣它……所以恩怨還是有的，可我說了，這是它們的恩怨，和外人無關，明白嗎？」 斗天算是聽明白了。 找鎮海使幫忙對付方平，用別的理由也許還行，可偏偏帶上了蒼貓，鎮海使才懶得搭理他們。 它和蒼貓，真算是冤家。 一方面蒼貓救過它，可那貓本意卻不是為了救它，幾萬年來，沒少打它的主意，這些事不足為外人道。 黎渚也聽懂了，此刻聞言笑道：「宇皇子，那你的意思是……」 鴻宇笑道；「我不是鴻宇，早就說過的。也許……可以稱我為九道……」 「九道？」 黎渚笑道：「九皇的道？還是死而復生，主要由九條大道組成了現在的你？」 「隨你去說。」 鴻宇說著，又笑道：「黎渚，我對你也算有恩，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了嗎？」 黎渚笑了起來，有恩……是有恩。 斗天倒是沒太聽懂，兩人卻是不再說這個。 昔年，和掌印使鬥爭，能擊殺掌印使，和鴻宇還真有關係。 生命樹結出生命果，可以讓人再活一世！ 生命樹需要萬道餵養…… 天植皇宮中有棵生命樹，當日神教三大護教出現，第一個要找的就是黎渚的麻煩！ 張濤收走的映射之門中，也並無大道存在。 因為大道沒了！ 被人收走了！ 黎渚收走的，或者說掌印使收走的。 死而復生……恢復巔峰，重活一世！ 而就在掌印使即將回歸巔峰，磨滅黎渚一切存在的時候，趁著他恢復的瞬間，黎渚出手了！ 於是，才有了掌印使死亡，黎渚成為贏家的結果。 而這一切……也有人指點的。 鴻宇！ 昔年的那處空間戰場，黎渚是去過的！ 四大真神在那鎮守，沒有鴻宇的配合，黎渚也很難靠近本源核心地，還不被人發現的。 這些秘密，也就兩人彼此知道。 鴻宇岔開了話題，斗天見狀也不多問，沉聲道：「宇皇子，既然你現身了，是否也有心要擊殺方平？不知皇子可有建議……」 鴻宇笑道：「別誤會，我並無殺人之心！不過……」 鴻宇說著，又道：「人王……人皇……不管是人王還是人皇，到最後，都要歸一！我說這些，你也許不懂，你師父，黎渚可能都會明白。方平和張濤……而今方平還未證道天王，若是真的證道了天王……也許會和張濤有一次死戰……」 斗天臉色微變，「不會吧？他們兩人……我也有所了解……」 「你不懂。」 鴻宇笑了起來，黎渚想了想，微微點頭道：「一山不容二虎！方平如今迅速變強，其實已經在侵奪一些屬於張濤的東西，一旦他真的和張濤平起平坐，張濤也許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說罷，沉吟片刻又道：「大道被侵蝕都有可能！最終化為方平的道……當然，也有可能是張濤取代他！宇皇子這麼一說，倒是讓本王有了幾分感觸……二人境界相當之時，也許真的會死戰一次……更大的可能……張濤會選擇融道，成全了方平！」 「他們兩人的道不同，人族走人王道的也不是一兩人……」 斗天還是不解。 黎渚笑道：「不一樣的！到了方平和張濤這個地步，放在上古，也足以自成一脈了！李振這些人證道天王還關係不大，可一位上任人王，一位現任，方平的道和張濤的道，都和人族息息相關，很大概率會衝突！ 兩人若是一人一直領先，一人一直落後，那衝突也不大。 可當兩人實力開始接近……衝突就大了！ 本王也不知道現在這二人，誰在侵蝕誰的道，可若是沒猜錯，可能會有一人的道正在被人侵蝕！」 鴻宇笑道：「就是如此！」 斗天遲疑道：「二位的意思是……放任不管？任由他們自己內訌？」 說罷又道：「可若是真的武王成全了方平，那方平豈不是更強大？那時候，更可怕！」 「這也的確是麻煩！」 黎渚點頭道：「指望他們內訌死傷，的確有些想的太美好了！不過可以動搖他們的大道……將消息放出去，看看方平是何反應！張濤可能知道一些，不過應該不會告訴方平……不管他如何想，趁機抹黑張濤，說他暗中算計方平，也許會有些效果。」 只是也許，黎渚也沒抱太大希望。 卻是依舊笑容滿面，「方平知道了，還會繼續激進下去嗎？他一旦成就天王之位，本源星辰都有可能和張濤衝撞……他還敢迅速證道天王嗎？多少會讓他有一些忌憚！」 斗天疑惑道：「真的會如此嗎？」 「不知道。」 黎渚笑道：「宇皇子提起，我才想到了一些，到底是不是……又沒人走過，如何知曉。」 斗天聞言沉默片刻，很快點頭道：「好，那就將消息傳出去！不管真假，方平應該會遲疑一段時間，最少不會急著證道天王境！」 說到這，還是忍不住道：「二位，如此麻煩，不如聯手擊殺方平……」 兩人卻是笑著不說話。 有些事，斗天還是不懂。 殺方平……得考慮很多東西的。 你師父夠強大，為何不見你師父出手？ …… 方平還在遊走四方。 天王效率太快，很快，就有消息在靈皇道場傳播。 這些人故意說給方平聽的，到處都能聽到人在議論，方平和張濤必有一爭。 方平證道天王的時候，就有可能是張濤隕落的時候。 消息，很快傳開了。 此刻，遊盪到一處山谷的方平，也聽到了這些，聽完了，嘴角一撇，有些不屑！ 什麼爭不爭的！ 白痴的言論！ 就算真的有衝突，和我有關嗎？ 我又沒準備走這條道到死！ 老子現在不是在走蒼貓的道嗎？ 老張的大道，很長的，自己未必走得到那個時候，也許在這之前就把大道給覆蓋了，和老張有個屁的衝突！ 「一群白痴！」 方平心中鄙夷了一陣，一群老古董，知道什麼叫創新嗎？ 誰跟你說我一定要走這道了？ 至於老張……可能有些想法，方平也懶得說什麼。 讓老張自己瞎擔心去！ 他懷疑，老張也許真做好了和自己融道的準備。 「偏不告訴你！讓你大義凜然地準備融道，結果到最後都沒看到我趕上來……氣死你！」 方平嘿嘿直笑，其實傳言倒不算有假。 還是有些徵兆的！ 他的本源世界中，老張的確越來越強大，現在都快成他本源世界的頭了，當然，也是奴僕，讓幹活就幹活。 自己在老張那邊有沒有映射，方平不是太清楚，感覺可能會有。 因為上次老張好像說揍過他……他都很久沒和老張見面了，見面第一天，也算不上老張揍他，哪來的揍自己，揍的跟孫子似的。 老張想說的話，也是方平想說的，他也經常進入本源世界，把老張揍的跟孫子似的。 所以老張那邊有自己的映射，應該有可能。 方平也懶得管，本源映射……不需要！ 他遲早要歸一的！ 包括自己的本源映射，也是要歸一的，這一點方平這幾天自己也考慮過。 到最後，他的道，應該是混元一體的那種。 三界唯一！ 唯我！ 這一點，他和李老頭沒商量過，卻是有了同樣的結論，大道萬千，最終應該這才是真正的武道！ 武道……無需那麼多繁雜的東西。 方平雖然年輕，可見識卻是絕對不少。 和蒼貓這些老古董也有接觸，包括鎮天王、鎮海使這些強者，都有過交流。 加上新武的開放，他感觸的一些東西，不比那些老古董少。 外界流傳的消息，方平就當他們自我安慰了。 你們自己傳播去吧！ 回頭遇到了老張，自己也許可以趁機沾點便宜。 …… 與此同時。 剛和戰王遇到的張濤，面色凝重，戰王見狀不由道：「外面傳言是真的？」 「可能是！」 張濤也沒隱瞞，低沉道：「我應該侵佔了不少方平的東西，否則按照常理來說，人族強大，應該是方平得到大部分的回饋，而不是我！ 而現在，因為我強大，所以方平得到的其實只是小部分，他變強，其實和回饋關係不大。 人族的強大，對他影響有限，而這一切，原本應該是方平的。」 戰王皺眉道：「也不能這麼說！人族強大起來，說句公道話，和方平關係有些，可不算至關重要，倒是你……還是有幾分功績的！」 按照外界的說法，這兩人實力相當的時候，也許會有一次大的碰撞。 這讓戰王憂心忡忡！ 如何是好？ 人族就如此多災多難嗎？ 好不容易出現了兩位天驕，難道非要死去一位才行？ 若是如此，奮鬥了這麼多年，到底又是為了什麼？ 人王只有一位？ 張濤嘆息道：「沒辦法，看看再說吧！現在方平變強，其實已經對我有不小的影響，本源時常會被反噬……噗……」 說著，一口鮮血噴出，本源氣湧出了一些。 張濤苦笑道：「說來就來……大戰的時候遇到了這種情況也很麻煩……」 說罷，喘息道：「背我一段距離，我鎮壓一下本源！」 戰王憂心忡忡，這麼嚴重了嗎？ 本源都開始遭受反噬了！ 方平還沒天王呢，這要是天王了，豈不是必死一人？ 沒多想，戰王俯身，張濤一躍而起，騎在了他背上，露出笑容，這胖子的後背寬實，背著自己挺爽的。 就是不知道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找自己拚命。 沒辦法，誰讓這胖子笨呢。 老張充滿了智商碾壓的優越感，自己趕路，挺麻煩的，最近都沒時間好好修鍊了，戰王給自己跑跑腿也不錯。 戰王一時間也沒想那麼多，一邊背著他，一邊問道：「有辦法可以解決嗎？」 「有……融道方平！」 老張嘆道：「成全他吧！他天賦比我好，未來比我光明……他成天王之前，恐怕也是我最後一段歲月了，老傢伙，珍惜這段時光吧！對了，北方有一處大湖，湖中的魚肉特別鮮嫩，我想臨死前吃一點……」 戰王糾結道：「這時候還吃什麼魚肉？那魚我也看到過，特別難捕捉……」 「勞煩一二了！」 張濤嘆道：「總不能吃都吃不好，就讓我上路吧？」 「要不找方平談談……未必沒別的辦法……對了，李老鬼也許也知道……」 「不用！」 張濤拒絕的乾脆，問什麼問，讓你干點活，怎麼就這麼麻煩呢！ 戰王略顯狐疑，這就放棄了？ 張濤連掙扎一下都不掙扎的？ 這不符合張濤的性格啊！ 新武武者，也沒這習慣，遇到了麻煩，想都不想就放棄的。 最起碼，也要掙扎一下，然後實在沒辦法了，才會放棄吧？ 張濤懶得管他，騎在他背上，四處張望了一番。 一個胖老頭，背著一位還算帥氣的老頭，格外的引人側目，可惜沒人看到，方平也就沒看到，否則必定拆穿這傢伙。 …… 不理會外界一切的方平，行動很自由，足足找了一天多時間，總算有了龍變的蹤跡。 一處大戰遺迹中，方平感應到了龍變的氣息。 大戰，好像剛結束。 方平沿著殘留的氣息，迅速追趕，很快，在遠處發現了龍變的蹤跡。 此刻的龍變天帝，是人形狀態，蒼老的讓人一看就覺得命不久矣。 這位古老帝尊，壽元真的快到極限了。 哪怕得到了一些好處，延緩了一些壽命，此刻依舊難掩腐朽之態。 方平還是第一次看到強者接近壽元耗盡的時候，藏老，腐朽，本源氣溢散，生命力溢散，四周草木，離龍變幾里地都直接枯萎了…… 這就是強者走到了生命盡頭的狀態！ 看起來讓人有些傷感。 孤獨，死寂，寂寞。 此刻的龍變，身上還殘留著一些傷勢，卻是無人再敢招惹他，之前和他交手的人，也是被他主動襲擊，否則也不會和這位即將腐朽的強者交手。 前方，龍變一步步地走著，好像凡人一般，沒有御空，沒有撕裂空間，他在朝一座高山上走。 他在登山！ 前方，又一座高大無比的山峰，那裡應該就是他的目的地。 方平出現在他身後幾里地的地方，龍變好像感應到了什麼，側頭看了一眼。 和第一次見到他截然不同，那時候的龍變，還是中年人模樣，霸道，威嚴。 今日的龍變，身體微微佝僂，高大的身軀不再威猛。 看到方平，龍變笑了笑，臉上居然出現了一些皺紋……皺紋，方平好像都沒在強者臉上看到過！ 「來了……」 龍變笑了一聲，輕聲道：「若冰還好嗎？」 「前輩……」 「沒事，還死不了。」 龍變繼續登山，也不等待方平，邊走邊道：「死……也不想這麼死去！這麼多年，多少有幾個仇家，殺一個算一個，只是想走的高一點，看的遠一點，也許……可以回顧一下我龍變的一生……多少在這世界留下幾分痕迹……」 面臨死亡，龍變好像早就坦然了，說起這些，不帶遺憾。 只是多了幾分感慨。 三萬年了！ 他算是帝尊當中，最為古老的一尊了！ 其他人，要不成了天王，要不就已經死了。 不……好像還有一隻貓！ 方平默默跟上，此刻的他，也有一些事想問龍變天帝。 兩人一前一後，開始朝高山攀登。 龍變一步一步地走著，時不時抬頭看天，好像看到了什麼，看到了昔年的輝煌。 四梵天之主！ 古老帝尊！ 他也有過輝煌歲月，可惜早已被隱藏在歷史的塵埃之中，沒幾人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