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武。 4月份，魔武又快到畢業季了。 如今魔武雖然需要留下一些英才，卻也不會全部留下。 四部四府，都需要人手。 而方平，現在也是放眼三界，而非魔武一家一地，不再像以前那樣排斥魔武的師生離開學校，另謀出路了。 只要還在地球，那就是人類的英才！ 而且如今也不再限制非要大四學員才可畢業，六品境學員，可以自由選擇畢業。 是的，六品境！ 當年連出個中品都難的是武大，現在魔武這邊，六品才能選擇畢業，當然，大四學員無論幾品，都可以畢業。 魔武，現在也幾乎找不到低品學員了。 哪怕大一新生，入校也快一年了。 去年擴招，新生數量不少，不過魔武選的都是最優秀的那批，在魔武資源無限，方平又融合了魔武的情況下，學員們實力普遍提升了一大截。 不僅如此，如今連高品學員都不少見。 「三年了！」 方平一聲輕嘆，真的感觸萬分。 整整三年了！ 08年4月，稀里糊塗地來到了這個世界，三年時間，他走過了別人一生都難以走過的道路。 這三年來，學到了很多，失去了很多。 當初剛來時，夢想成為世界首富，而今卻是再也沒有這樣的念頭。 他來到的並非和平的世界，而是戰爭的世界。 三年下來，目睹了無數人的死亡，方平漸漸成熟了起來。 …… 方平剛落地不久，身後有人興沖沖道：「方平，那棵樹結果子了嗎？咱們去砍一點枝幹打造兵器……」 方平頭也不回道：「你覺得你是聖人對手，可以去試試。」 「……」 李寒松訕訕道：「我哪行。」 「你行的！」 方平笑眯眯道：「這一次，我可是看到霸天帝的霸道！一言不合，殺入天庭，戰九皇！鐵頭，你說你，你真的是霸天帝轉世？我看你比起霸天帝，差的遠了。」 李寒松鬱悶了，「誰說我是霸天帝了？我是李寒松好不好！我才是23歲，能有這實力，已經不錯了！」 說著，李寒松嘿嘿笑道：「方平，你走了這幾天，我和老王他們進步可不小！我告訴你，反走大道真的牛，感覺我還沒入九品，可我覺得我現在可以戰九品巔峰！」 「反走大道……」 方平之前倒是沒多問，現在想了想，邊走邊道：「反走大道，本源有增幅嗎？」 「有啊！」 李寒松笑容滿面道：「不但有，感覺增幅還要稍微強一些！還有，老王說，讓我們嘗試一下，三焦之門同時反走大道！」 「嗯？」 「就是一次性走三條道！」 李寒松遲疑道：「我問老王，這樣是不是會耽誤時間，他說不會，其實……三焦之門的反走大道，最終還是一條道！這傢伙現在古里古怪的，方平，他不會被戰天帝給奪舍吧？」 說著，又道：「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嗎？我們遭遇邪教絕巔的時候，老王一箭把戰天帝虛影射了出來，瞬殺了那位絕巔，方平，你說……」 「沒事！」 方平按了按手，卻是眉頭微皺，問道：「老王人呢？」 「最近在南江那邊帶南武師生歷練呢。」 「老姚呢？」 「他？他也帶人出去歷練了。」 「你呢？」 「我……」 李寒松訕訕，乾笑道：「我這不是等你回來嘛。」 「有事？」 李寒松嘆道：「有事！我這邊吧，神鎧一直沒出現兵器，上次王若冰不是說，我這神鎧有拳套的嗎？我這嘗試了很久，一直沒弄出來，你說，要不要請教一下她？」 「她也未必知道，可能是你掌控力不足。」 「我琢磨著也是。」 李寒松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其實是想問問老秦的事，那傢伙有些時日沒見到了，這次我聽說……他在地窟獵殺了一位頂級強者，平育天的羽鐸，那可是本源十段的強者……結果這傢伙一閃而逝，聽說受了重傷，方平，他不會死了吧？」 這事，其實就發生在昨天。 秦鳳青在地窟一閃而逝，獵殺了一位頂級九品，九品榜單排名前三十的強者。 自己也受了重傷，據說被人追殺，現在不知所蹤。 李寒松聽到這消息，等了一天，直到方平回來，這才迫不及待地問了一句。 他和秦鳳青關係不錯，認識很早了。 當年去地窟的時候，去界域之地的時候，兩人一起去的虛陵洞天，那也是過命的交情。 現在聽說秦鳳青被人追殺，生死不知，他也有些急了。 「他？」 方平停下了腳步，想了想道：「應該沒那麼容易死，不過……可能想死的心都有。」 「什麼？」 方平笑呵呵道：「我在邪教總部看到了他……」 「他肯定是去獵殺邪教徒的！」 李寒松馬上接話。 方平瞥了他一眼，笑道：「別急著幫他辯解，我沒說他就是邪教徒，這傢伙出了名的要錢不要命，吃完上家吃下家。 他應該和雷霆帝尊有什麼合作，可能是要去悟道涯，殺人，大概也是為了證明什麼。 不過……臨走的時候，邪教毀的差不多了，那什麼悟道涯，也未必有好東西了。 而且這傢伙大概率進不去，沒絕巔實力，大概是沒辦法打開通道了。 你說，他現在想死不想死？」 「……」 李寒松乾笑，大概是真想死。 真要是為了完成任務，去殺一個九品十段，然後被重傷，被追殺，差點死了，結果到了邪教，一看，大門都進不去了，不想死才怪了！ 「那他不會死吧？」 「不知道。」 方平繼續邁步，「他走他的路，你也少操幾分心，這傢伙既然選擇了自己走，那就讓他自己走去！」 「可他……」 李寒松糾結道：「他不是還被魔帝算計著嗎？真沒事？」 「魔帝？」 方平笑道：「魔帝雖強，可走什麼路，看自己！魔帝只是催化劑，看看能不能把他催熟，催熟的話，是好是壞，看他自己的選擇。」 「哎！」 李寒松嘆氣，有些無奈道：「希望他沒事，反正我覺得他不會背叛人類的。方平，在沒有確定他真的背叛了人類之前……手下留情！」 「我會的！」 方平此刻已經到了別墅區，見李寒松還跟著，笑道：「你忙你的去，跟著我幹嘛！沒事去天島轉轉，看看那棵樹還記不記得你。」 方平說著，眼神閃爍道：「那棵樹還有不少好東西，你看看能不能套一些回來！聖人級的大樹，這可是亘古第一棵！ 你可是霸天帝轉世，它連這個面子都不賣嗎？ 還有，多讓它給你看看它保存的一些記憶碎片，不是說讓你成為霸天帝，可咱們也不用特意排斥！ 霸天帝的道，霸天帝的戰法，那都是可以學的嘛！ 我們新武人，一切從零開始，吸收精華，剔除糟粕，採取百家之長，這才是新武人！」 李寒松若有所思，點點頭道：「明白了，去忽悠！最近我也反思了一下，我沒你強，大概就差在這上面……」 砰！ 方平一拳打的他金身顫抖，哼道：「侮辱人王，下次打爆你！我警告你，以後不許提我的黑歷史……不，我沒黑歷史，我一直都是偉光正的存在！你少抹黑我！」 李寒松嘆氣，你還用得著我抹黑？ 知道你黑歷史的人多了！ 見方平趕人，李寒松看看別墅區，笑道：「別看了，陳雲曦沒回來，在地窟帶隊作戰呢！我告訴你，這女人吃起醋來，誰都害怕！ 你猜她戰到哪了？ 帶隊都快殺到禁區了，殺到天命王庭了，我看她是要和姬瑤決戰！」 「滾！」 方平罵了一聲，有些無語，這叫什麼話？ 姬瑤？ 我和姬瑤有關係嗎？ 「對了，忘了告訴你，姬鴻回來了！」 李寒松急忙道：「就在昨天，姬鴻回歸，天命王庭士氣大振！姬鴻一回來，就去了一趟平山域，平山王不肯出域，還用你的名頭嚇唬人來著。」 「我？」 方平來了興趣，笑道：「他說什麼了？」 「咳咳……」 李寒松笑的不行，「這事知道的人可不少，那傢伙看姬鴻到了，沒一會，平山域附近的強者，都聽到他在怒吼，『本王和人王過命的交情，再來鬧事，本王就搬家去復生之地了』。」 方平哭笑不得，「這傢伙……他也不怕地窟那些強者回來了，找他算賬。」 「他怕什麼？」 李寒松樂不可支道：「等地窟的人回來了，他要不真的搬來我們這，要不就找個強者投靠去，還真能宰了他？大概都知道他的性格，他怕死的不行，還真能投靠了你？」 「這倒也是。」 方平無語，那傢伙怕死是出了名的。 別的不說，當日王戰之地那邊，他和方平打的風生水起，傻子都知道他什麼心思。 這傢伙有事跑的最快，沒事也別找他，誰不知道他怕死。 「姬鴻……」 方平倒是沒太管平山王，提起姬鴻，微微挑眉道：「這傢伙……有點能耐！我之前在邪教，和地奇聊過幾句，之前地奇追殺他，被他跑了。 他還斷了自己的道，學了祁幻羽的道，也是個狠人。 現在的實力，我看起碼也有絕巔四五段的樣子。 他這一回來，天命王庭倒是有了主心骨。」 「地窟這邊，你還準備對他們的絕巔下手嗎？」 方平沉吟片刻，「右神將，槐王，天榆，平山，姬鴻，龍崎，鵬躍，那頭大老虎……地窟絕巔還是不少的，現身的加隱藏的，十個恐怕有。」 「先不急！」 方平笑道：「頻繁出手，不是好事！我先後滅了三大界域之地，打殘了邪教，擊殺了平育天和常融天絕巔，再對他們下手……真要出事了！」 「尤其是現在，有強者復甦，再等等！」 方平眼神閃爍道：「這些強者，剛復甦，沒根基！你說，你要是他們，這時候要做什麼？」 「閉關……」 「愚蠢！」 方平罵了一句，滅天帝說你蠢貨，沒冤枉你。 「當然是找個根據地！」 方平笑道：「你以為強者復甦，不需要資源？也需要的，而且很多！三界之中，能滿足他們的，只有地窟！ 所以，地窟接下來是必爭之地！ 地窟又沒帝級坐鎮，聖人更別說了，你說，那些強者會放過他們？ 等著吧！ 這些復甦的強者，絕對會對他們出手的！ 先讓他們鬧一鬧，一些天外天也許都要倒霉，包括海外仙島，這次，會重新洗牌的！ 別總是讓我們出手殺人，讓他們自己幹起來，死一個少一個。」 「那不會波及到我們的人吧？」 方平微微凝眉道：「你馬上讓人通知下去，盡量不要去禁區！還有，昭告三界，地窟外域是我們的地盤，雙方的交戰地，絕巔以上一律不許入內，否則殺無赦！ 他們要打隨便他們，可我人族也不是好惹的！ 現在的我們，有底氣說這話，哪怕沒底氣，也要裝作有底氣！」 「行。」 李寒松記下了，又道：「那我先走了，方平，這次我想去海外轉轉。」 「去哪？」 「去海外！」 李寒松正色道：「海外機緣其實更大一些，地窟那邊馬上要亂，倒是禁忌海這邊，我金身強大，可以抵擋海水腐蝕的，妖族也多，我準備去戰鬥一段時間！」 「你這身份，很危險……」 「我知道！」 李寒松嚴肅道：「可我畢竟也是九品頂級的強者了，不可能一輩子在外域征戰，難道真要等有一天去天墳，找到霸天帝的屍體，跟我融合？ 也許……和絕巔交手，才是我的機緣！ 我有帝鎧，沒那麼容易死！ 這一年，其實我覺得自己頹廢了許多，遇到麻煩，第一想的是找你幫忙。 可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我，遇到了麻煩，第一時間想的是自己去干，方平，我該出去走一走了！」 李寒松吐氣道：「不止我，老王，老姚，李老師，其實都是這心思。而且這一次，我也不想和老王他們一起，大家各有各的路，各走各的路。 三界很大，我們才走了多少地方？ 走一走，見識一下，和海外強者交手，和地窟強者交手，和妖族交手…… 甚至和古老強者交手，這才是人生！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秦鳳青都敢去闖，我不敢嗎？ 他能殺九品十段，我也行！ 方平，適當的放手吧，不要覺得我們都是廢物，想想你自己，當初老張在的時候，也沒貼身保護你，你不也走到了現在嗎？」 方平沒好氣道：「你能和我比？我手段多，你有什麼手段？頭比別人鐵？」 「還真別說，這也是優點！」 李寒松笑眯眯道：「難道不是嗎？少廢話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當年，老張三人組形影不離，後來成了強者，也各自忙自己的一攤，這才都成了絕巔。 我和老王幾個，就不拖你後腿了。 你和老張一樣，幫我們撐起大後方，這就是你的責任了，其他的，我們自己來！」 方平嘆息，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長大了啊，翅膀硬了，要單飛了……」 「……」 李寒松也就知道自己不是他對手，要不然，絕對一頭撞死他！ 我是你孫子嗎？ 還長大了，這話說的！ 「得了，那我也不說什麼了。」 方平想了想，手中出現一枚果子，在李寒松獃滯的眼神下，方平按住了他的腦袋，強行掰開了他的嘴巴，笑道：「天神果，好東西！真正的至寶！你精神力太弱了，這不是好事，得補足短板才行！」 「這東西，沒什麼的，是我在一位死的很凄慘的強者腦袋上摘下來的，你想想，那傢伙……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我去的時候，都有臭味了，還有蛆在爬動……」 李寒松臉都綠了，你唬誰呢！ 這東西，最少也是絕巔強者腦袋上的，哪有蛆…… 方平卻是不管他，不但說了，還精神力幻化出了無數畫面，噁心的畫面，一邊幻化，一邊往李寒松嘴中塞果子。 「我得謝謝你，當日在王戰之地，給我送來了天神果！今日我也給你吃一枚，真的好東西，太好了……」 「我……」 李寒松都想撞死他了，你給我吃就吃，能不能別這麼噁心，幻化的啥玩意。 「看什麼看？沒給你幻化那些難看的就不錯了，這是李老頭當年在南江地窟的樣子，雖然跟肉團似的，可不是很可愛嗎？你幹嘛一副要吐的表情？」 「……」 李寒松想罵人！ 那邊，李老頭也想殺人。 這混蛋玩意！ 在李寒松欲哭無淚的表情下，方平將天神果塞了進去，這玩意是在坤王寶殿找到的，比方平當初服用的那枚更好。 李寒松的精神力，一直是短板。 方平覺得，不管他是不是霸天帝轉世，既然轉世了，那就不要再走一樣的路。 肉身強大的李寒松，還是有一些明顯缺陷的。 精神力太弱，容易被人針對。 老姚的肉身，其實還不算弱，有方平在，不滅物質敞開了用，其實老姚肉身比起一般的武者還要強大不少，加上上次用了戰天帝的心臟，幾人肉身都不弱。 反而是李寒松，成為三人中短板最明顯的一位。 李寒松服用了天神果，一臉幽怨。 很快，嘖吧嘖吧嘴，無奈道：「用得著報復我嗎？這玩意其實該給老姚吃，真的，他可以強化自己的精神力，短板不短板的無所謂，關鍵是針對性的變強，這才能更快的形成戰鬥力……」 頓了頓，展露笑容道：「不過都吃了，客套話不說了，回頭我給你挖點回來！我真走了，下次我回來，也許也有絕巔戰力了！」 「小心點！」 「你小心才是，你才是如今三界最大的目標！」 李寒松邊走邊道：「自己小心，人人都想殺你，你一死，新武的魂就沒了！你才說了，你不死，人族不垮！ 可你死了，人族……那就真要垮了！ 方平，老張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回來了……也未必能再樹立你這樣的標杆，你是新武最大的成績，最大的成果！ 你也是我們的兄弟，自己保重，別作死了！」 「放心！」 方平笑著回應，李寒松頭也不回，擺了擺手，邁步離去。 要不是為了等方平，他前幾天就走了。 他要尋自己的道去了！ 絕巔，不是坐出來的，而是殺出來的。 他是新武人，不是霸天帝。 他想成絕巔，那就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去見識外面世界的精彩。 …… 李寒松走了。 李老頭沒來方平這邊，隔著一段距離，看著方平，笑道：「這小子說的沒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老頭子我，再也做不了你的護道人了！ 你斬帝，滅神，揚名三界！ 而我，殺不了真神，斬不了帝尊！ 長生劍客，斷不了長生了！ 你的敵人，有天王，有聖人，有帝尊…… 我也要出去走一走了，去見識一下三界，去會一會天下群雄，小子，等我揚名三界，長生劍客之名再現三界，那便是我的歸期！」 方平看了他一會，忽然有些傷感，「幹什麼啊！我這剛回來，剛乾了大事，你們一個個的，不說恭喜我，見了我就道別，搞什麼嘛！」 「哈哈哈，小子，後會有期了！」 李老頭放聲大笑，踏空而去。 「長生劍客斷長生，三界，我來了！」 「中二的老傢伙！」 遠處，李老頭大笑，方平笑罵一聲，眼睛卻是有些發紅。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都走了！ 當初的夥伴，老師，同學，朋友…… 他們都走了！ 快樂的時光如此短暫，三年來，他再次感受到了收穫和失去。 這些人，有人也許永遠也回不來了。 方平感傷。 卻是無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這就是人族！ 你不戰，我不戰，你不拼，我不拼，人族還有今日嗎？ 「可這……不是我想要的……」 這一刻，一道道身影破空。 「李老師，等等我！」 「同去，同去！」 「方校長再見，我們去殺敵了，我要當下一個方校長！」 「哈哈哈，人王揚名三界，我們也要稱王！」 「……」 一個個中二的宣言響起，今日，沒人吹捧方平，一道道身影破空而去，校長殺敵而歸，他們也不能閑著，得去干大的！ 站在原地的方平，目送眾人離去，這一刻，如同昔日的老校長，傷感送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