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新生訓練館。 趙雪梅有些好奇地打量了方平一眼，最後忍不住道：「喂，你真要挑戰老生？」 「是被挑戰。」 方平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笑道：「你也知道了？」 「當然，都傳遍了，說你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挑了新生還不夠，還要挑了老生！」 方平苦笑道：「給我拉仇恨呢，我剛突破到一品，哪來的自信挑了老生？」 趙雪梅奇怪道：「那怎麼都這麼說？」 「老生有人想找我麻煩，新生上次大部分都被我找過麻煩，推波助瀾很正常。」 趙雪梅也不笨，聞言皺眉道：「這麼說，不是你主動挑戰別人，是別人要找你？」 「嗯。」 「你才突破，雖然可能比我們強一點，可那些老生有不少都是一品巔峰了，你確定打的過？」 「再說吧……」 …… 兩人正聊著，呂鳳柔身著練功服走了進來。 進門先是看了方平一眼，呂鳳柔這才開口道：「事情我知道了，你自己接的挑戰，沒人會勸你。原以為你是個惜命的，現在看來，也脫不了俗。」 方平沉聲道：「都是一品，我想試試，總比一直被找茬要強。」 「也許吧。」 呂鳳柔也不多說，繞過話題道：「今天找你們來，是因為你們都已經是正式武者了！ 趙雪梅淬鍊的也是下肢骨，淬骨31塊。 方平你這兩天也不錯，應該完成了第一塊骨骼的淬鍊。 作為正式武者，和非武者最大的差距就在於，上了戰場，正式武者可以當主力了，衝鋒陷陣也有你們的份。」 「戰場？」趙雪梅微露疑惑。 呂鳳柔卻是不解釋，繼續道：「所以這時候，武者要學會殺敵和保命！」 「保命的招式，無外乎逃跑、防禦，基於一品境的實力，真要遇到了麻煩，很難跑的掉，防禦也相形見絀。所以，學會殺敵之術才是我要教你們的！」 「基礎拳法、基礎腿法，這些都是最基本的搏殺之術，關鍵在於容易學、好上手。 基礎戰法套路簡單，過於講究平衡，爆發力有限。 今天，我教你們一套殺傷力更大的腿法！」 話音落下，呂鳳柔忽然輕喝一聲，一腳踢向身邊的一個實木樁！ 「噗！」 現場響起一聲輕微的「噗嗤」聲，沒有太大的動靜。 方平和趙雪梅卻是連忙朝實木樁看去，此刻，呂鳳柔已經抽腿而回。 實木樁上，卻是留下了一個對穿的坑洞。 呂鳳柔一腳踢下去，並未將木樁踢斷，也沒踢碎，只是將實木樁踢了個對穿而已。 方平想像了一下，這要是踢中了人，豈不是將人也給一腳踢個對穿？ 呂鳳柔不為自己造成的破壞而得意，沉聲道：「這叫戳腳，腿法中的一種，名字可能很俗氣，可殺傷力比基礎腿法要大的多！ 凝力於一點！ 對於武者而言，我們先淬鍊的都是一部分骨骼，這部分骨骼最為堅硬！ 這時候，再將氣血凝練於一點爆發，配合淬鍊的骨骼部分，造成的殺傷力不會比槍械低！ 戳腳聽名字，你們應該就知道含義，關鍵在於戳，一腳下去，戳死對方，這就是目的！ 戳對方要害，太陽穴、喉嚨、心口、下陰是主要攻擊目標……」 趙雪梅微微有些驚懼，小聲道：「導師，真要戳中要害，會死人的吧？」 呂鳳柔瞥了她一眼，冷哼道：「廢話！」 「戰法就是殺人搏擊之術！從創立出來，就是為了這個做準備的！」 「你們先聽，我將『聚力』、『凝力』、『爆力』這些技巧教給你們，再教你們基本招式，連貫招式。 等你們學會了，日常可以修鍊。 方平的話……可以配一雙硬質皮鞋，尖頭的那種……」 方平聽到這話，不由愣了一下，他知道，呂鳳柔說的是接下來的挑戰。 讓他穿一雙硬質的尖頭皮鞋？ 戳腳真要有呂鳳柔剛剛表現出來的威力，一腳把人戳個對穿，簡直不要太容易。 呂鳳柔見他發愣，忽然哼道：「幼稚！ 不要把任何挑戰當成切磋，上了擂台，那就是決鬥，生死決鬥！ 不管對面是你的同學，還是你的朋友，又或者恩人。 哪怕有朝一日，你和王金洋一起上了擂台，記住了，你要考慮的就是戰勝他，甚至殺死他！ 能在不影響自身的情況下，可以選擇留手！ 但是，絕不可以在上擂台之前想著留手，那樣，死的只會是你！ 這次也一樣，雖然你們都是學生，說的也只是切磋……」 呂鳳柔頓了頓，過了片刻才道：「可切磋就不會死人嗎？ 在武大，每年因為切磋而死亡的學生，並不是沒有，有時候是沒能留手，意外。 有時候則不是意外，至於到底是不是，也只有出手的人自己清楚。 武道就是如此，意外無處不在，他說是意外，那就是意外！ 你既然接受了挑戰，那就做好這個準備，不管你有沒有想法殺人，但是，我敢肯定，有人不會把切磋當成簡單的切磋！」 「還有，別指望我出面，我是導師，學生們的切磋是自願的。 導師是學校的，不是誰個人的！ 你真要出了意外，我能殺了這些學生？他們也是我的學生，我就算對你偏袒一些，也做不到讓他們以命償命。 做到又能如何？ 人都死了，你在乎對方為你償命嗎？」 方平若有所思，點了點頭，低聲道：「導師，那要是我沒能留手呢？」 呂鳳柔冷酷道：「死了就死了，何況還是他們主動挑戰的你！」 方平不再言語，趙雪梅咬了咬嘴唇，輕聲道：「導師，都是學生……」 「學生？」 呂鳳柔有些不滿，呵斥道：「記住了，武大的學生不是學生！進入武大的第一天起，你們就在生死線上掙扎！ 這是我第一次提醒你們，也是最後一次！ 方平，這次挑戰，可以當成你的試煉任務！ 你要是安然無恙，那一切好說，接下來學校和我都會對你開放一些簡單的任務，你可以選擇接任務了。 至於趙雪梅，再看吧！」 呂鳳柔這時候不再說這些場外話，開始認真教兩人招式和技巧。 方平以前學腿法，都是通過視頻，有些不懂的地方，也只能積累下來，等和王金洋通話的時候再詢問。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現場一點點指導。 呂鳳柔雖然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可對方比想像中更有耐心，一遍遍不厭其煩地重述著。 方平和趙雪梅有問題，呂鳳柔也認真解釋。 作為六品的大師武者，呂鳳柔哪怕不專修腿功，在這方面的鑽研，也比一般的中品武者強的多。 …… 一個多小時後。 呂鳳柔看了方平一眼，微微有些異樣道：「領悟力不錯！」 和方平相比，趙雪梅顯得笨拙許多。 其實趙雪梅也不笨，真要笨，也修鍊不到這個地步。 可方平領悟能力的確很強，呂鳳柔有時候說一遍，方平就能理會，趙雪梅可能要三五遍才行。 領悟力和精神力息息相關，強大的精神力，讓方平更容易接受理解，從而消化。 他200多赫的精神力，甚至能捕捉到一些細微的動作，包括肌肉的蠕動。 教了一個多小時，呂鳳柔也有些疲倦了，對方平道：「你現在演示一下，有不對的地方我再指點你。」 「好！」 方平也躍躍欲試，戳腳和腿法其實關係很大，關鍵在於更為凝練，全身氣血爆發在腳上。 想著呂鳳柔教導的內容，方平一聲暴喝，左腿獨立，右腿伸的筆直，右腳呈尖錐狀朝木樁踢去！ 「笨蛋！」 呂鳳柔忍不住罵了一聲，她是六品武者，踢個實木樁當然沒難度！ 可方平只是一品，右腳骨都沒淬鍊完成，這可是正宗的實木，還是實木當中較為堅硬的核桃木打造的木樁。 她只是讓方平練練，可沒讓他踢木樁！ 「砰！」 和呂鳳柔踢出去聲音細微不同，方平一腳戳出去，聲音極大！ 固定的木樁搖晃了一下，方平卻是臉色一下子就白了，急忙蹲下身子開始捂腳倒吸涼氣。 呂鳳柔也不管他，對一旁目瞪口呆的趙雪梅道：「武者不但需要武力，還需要智慧！ 智慧不夠，武力再強，也只是個莽夫！ 你看方平就知道了，也就他三次淬骨，骨骼強度較高，要不然，剛剛全力一腳下去，恐怕腳趾骨都要斷裂！ 這就是愚蠢的代價！」 被當成反面教材的方平，欲哭無淚，捂著腳吸氣道：「導師，我只是沒想到木樁這麼硬……」 「別解釋，敵人不會給你解釋的時間！你剛剛要是面對的是敵人，那趁你痛疼的時間，對方可以殺你無數遍！」 說著，呂鳳柔又道：「你可以先淬鍊你的足骨，足骨是下肢骨當中骨骼最多的一塊，包括趾骨、跗骨、跖骨。 跖骨每側有5塊，跗骨7塊，趾骨14塊，單腳足骨有26塊。 你習慣用右腳，可以先淬鍊這26塊骨頭。 等淬鍊完成了，你骨骼似鐵，經脈壯大，皮膚也會在淬鍊之下愈發堅韌。 到了那時候，你一腳將木樁戳對穿應該就不難了。 還有，你樁功修鍊到站實境，要學會運用結合，站實境的樁功，哪怕在魔武也不算弱。 別傻愣愣的干站著，運用樁功，在戰鬥中移動，可以當成步法來使用。 作為基礎武道必修課程，樁功用處很多，你現在開發的還不夠。 號稱『不倒翁』的樁功，沒這麼簡單，打不倒，不是讓你硬接，是讓你避、躲、閃、卸…… 哪怕被人打中了，卸力九成，造成的傷害也有限……」 呂鳳柔繼續指點方平，又點出了剛剛發力時的一些錯誤，一早上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方平和趙雪梅都沉浸在她的指導中，直到呂鳳柔說今天結束，明天繼續，兩人才回過神來。 「作為我的學生，有些好處還是很明顯的，你們最近可以勤加練習，不要顧忌氣血消耗。 普通氣血丹吃完了，可以找我要，但是，要有進展。 要是沒進展，哪怕普通氣血丹，也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每天我會進行考核，有進度，氣血補充的事不用你們擔心！」 說完這話，呂鳳柔就瀟洒離去，完全沒有和他們一起共進午餐的意思。 趙雪梅等她走了，有些失落道：「我是不是太笨了……」 方平都可以靈活運用了，雖然有些傻，傻乎乎地去踢實木樁，可殺傷力還是有了，起碼實木樁上多了個一個不淺的坑。 而她到現在，才學會聚力、凝力的技巧，距離實戰還有一段距離。 方平安慰道：「不算笨，人與人之間沒必要去比，有些人天生就聰明一些……」 趙雪梅狠狠瞪了他一眼，哼道：「等著瞧，我肯定很快掌握！」 「喂……」 見她跑的飛快，方平搖搖頭嘆道：「我是真心在安慰你，不領情，女人啊！」 說著，方平上前摸了摸實木樁，喃喃道：「殺傷力的確比基礎腿法大的多，聚力於一點，戳中要害的話，死亡的概率很大。 太陽穴、喉嚨、心口、下陰這些地方，都是一品武者難以淬鍊的部位。 要是真換一雙尖頭皮鞋，一腳下去，不死也殘……」 關鍵要不要這麼狠？ 方平微微猶豫片刻，很快打定了主意，先準備了再說，有備無患！ 誰知道那些人對自己有沒有其他的心思，說不定想著打死他呢，這又不是不可能。 …… 同一時間。 魔武武道社。 秦鳳青弔兒郎當地靠在椅子上，打著哈欠道：「沒意思，一群失敗者，不想著找王金洋報復，居然打新生的主意，真沒意思！」 張語皺了皺眉，沒接他的話，開口道：「我最近要閉關，武道社的事情交給周妍負責。 學生切磋的事，都是武道社負責，周妍，這次你上點心，別讓方平死在了擂台上。 死了，我們也麻煩。 至於秦鳳青，你別添亂就行……」 說完這話，張語就不再多說，秦鳳青卻是懶洋洋道：「要是方平打死了別人，到時候還不是一樣麻煩，都是閑的！」 「他？」 張語沉吟片刻，卻是搖搖頭沒說話，方平剛突破一品，這次挑戰方平的，有幾個還是之前被王金洋擊敗的對手。 這些人大半年前就是一品巔峰，現在儘管沒破二品，可實力比之前也都有了長進。 王金洋都沒打死他們，何況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