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4 交涉
「秘境法師」喬伊·坦瑞恩,一名隱居於次級維度世界的隱藏強者,與「嘴臭精靈王」迪爾隆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目前的星際歷史中並沒有此人的身影,他很早就避世隱居,沒有留下記錄,在前世世界樹入侵版本才第一次在世人面前現身。
魔法師與機械師一樣,都是底蘊越厚實力越強的類型,越老越妖,喬伊在次級維度苟了許多年,水磨工夫積攢出了巔峰超A級戰力,但礙於天賦、潛力等因素,他的水準大概比三大文明的支柱強者弱一線,勉強排在宇宙第一梯隊的尾巴,不算上復甦者的話,也能在現世超A級之中佔據一席之地。
韓蕭對此人算是印象深刻,世界樹入侵波及甚廣,次級維度世界也淪為了戰場,所有藏身於此的秘密勢力、隱居者也成了征服的對象,全都被炸出來了,誰都無法獨善其身,不得不集體反抗。
喬伊便是其中之一,據說隱居的次級維度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導致他不得不帶著大本營東躲西藏,和世界樹大軍打游擊,最後死於敵手,被世界樹所吞噬。
各種資料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韓蕭眯起眼睛,盯著喬伊上下打量,緩緩道:
「喬伊·坦瑞恩……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傢伙。」
喬伊本想自我介紹,沒想到陡然被人叫破姓名,猛地嚇了一跳,一臉驚異之色。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他內心有些懵逼。
這是什麼情況?我宅了這麼多年,主宇宙里應該沒人知曉我的名號才對,這人為啥認識我?
韓蕭呵呵一笑:
「我猜的,神奇吧?」
喬伊頓時噎了一下,只覺得一口氣悶在心頭。
介人多損吶!
他感覺黑星的性格好像和傳聞中不太一樣,暗暗壓下鬱悶,忍著內心的好奇,咳嗽一聲問道:「好吧,不管你是不是猜的,反正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我很好奇,在主宇宙大名鼎鼎的黑星,為何要來造訪我的家園?」
「哦,原來你也認識我啊,我還以為你徹底避世,不關注主宇宙的變遷了呢。」韓蕭咂了咂嘴。
「……我也只是偶爾關注一下新聞。」喬伊內心越發狐疑,總感覺黑星似乎對他有著很深的了解,可自己明明沒有與對方打過交道,這事透著一陣古怪。
「是嗎?」韓蕭不置可否,「可不久之前,你窺伺了我一位朋友的基地,貌似你關注的範圍還挺廣的,不止是新聞而已哦。」
「原來你是為這件事而來的嗎?」
喬伊恍然,內心頓時升起一陣警惕。
他剛才在次級維度內部發現黑星造訪,還在納悶這人怎麼找過來的,本來想默默觀望一番,猜測對方的用意,可是看見韓蕭要抬手打碎魔法結界,喬伊這才坐不住出來見面。
他沒想到不久前偶然提起興趣觀察的對象與黑星有關,現在正主兒找上門,怕是有麻煩了。
人家既然來了,自然是心裡有數,抵賴也沒用。
喬伊的表情變幻了起來。
見狀,韓蕭笑了笑,攤手道:「俗話說遠來是客,你總不會想要一直在這裡和我談話吧,不邀請我去你的次級維度里坐一坐,仔細聊聊?」
喬伊聞言,緩緩點了點頭,拉開一道結界縫隙,做出了邀請的手勢。
「當然可以,跟我來吧。」
說罷,他便在前方帶路,韓蕭跟在他身後飛入次級維度,眼前的世界頓時大變樣,一片鬱鬱蔥蔥、自然祥和的大陸世界躍入眼帘,龐大的城市拱衛著一座插入雲端的潔白高塔。
從高空掠過,俯瞰街景,螞蟻般大小的各物種居民熙熙攘攘,城市氛圍被烘托得十分和諧熱鬧。
兩人落在高塔的頂端平台,喬伊輕輕打了個響指,兩套高檔桌椅和滿桌點心茶水憑空出現。
韓蕭在一旁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語道:「魔法還真是方便啊。」
「……請坐吧,嘗嘗我這裡的特產。」
喬伊瞥了他一眼,拿不準韓蕭的意思,索性沒有回應,邀請韓蕭入席。
兩人相對落座。
韓蕭隨意喝了一口茶,一股濃香頓時橫掃味蕾,醇厚馥郁,帶著隱隱的奶香,回味無窮。
「味道挺好的。」韓蕭放下茶杯,轉頭望向連綿的城市,笑道:「這片次級維度不錯,很久沒見到這麼和平的地方了。」
「這裡是我隱居的家園,你所見到的一切,都是我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
談到這個話題,喬伊語氣稍微熱絡了一點,似乎喜歡聽到別人誇自己的成果。
韓蕭聽了一會,笑道:「在這裡隱居挺好的,不會寂寞,我看你似乎還把這裡改造成了法師塔,應該給這個地方取了個名字吧?」
「嗯,這裡叫做……」喬伊突然頓了頓,道:「神靈國度。」
聞言,韓蕭暗暗撇了撇嘴。
這老頭當我不知道這裡叫做四神國度,不敢說真名,怕是擔心我從名字猜到還有另外三個超A級隱居在這裡。
另外三人藏了起來,估計是充當底牌,以防萬一,如果我發難,就可以打我個措手不及。
韓蕭沒有立即揭穿對方,語氣一轉,玩味道:「不過,我看到這裡的居民有很多是主宇宙的星際種族,你是從主宇宙拐賣了不少人口陪伴你自己吧?」
喬伊不為所動,喝了一口茶,隨意道:「談不上拐賣,主宇宙多危險啊,我只是幫助一些人獲得安穩生活而已,在這裡可以盡情享受我為他們營造的和平,不需要擔驚受怕,有什麼不好的。」
「聽上去挺美好,這或許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生活,不過嘛……嘿。」韓蕭挑了挑眉,沒有繼續深究。
支配普通人的生活,在許多超A級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管人家樂不樂意接受被安排的生活,反正沒得選擇,這種想法在超能者之中根深蒂固,本質上和有權有勢沒什麼區別。
韓蕭對此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暗暗搖頭,心裡對這種喬伊抓人陪自己過家家的做法不以為然。
四神國度看上去是個遺世獨立的桃花源,可韓蕭知道,在世界樹的鐵蹄下,這種脆弱的和平不堪一擊,逃避永遠是被動的,遠離世事哪有那麼容易。
韓蕭敲了敲桌子,上身前傾,移開話題,道:「行了,茶也喝了,聊正事吧,你不久前用魔法窺伺的對象是我的朋友,這件事給我個交待吧。」
「你想要怎樣?」喬伊暗暗繃緊了神經。
韓蕭攤了攤手,「不怎麼樣,只需要你把動機、目的、手段之類的東西告訴我就行了。」
「你這麼著急找上門,莫非我窺伺的對象對你來說很重要?」喬伊皺眉,暗暗詫異為何黑星會大動干戈。
韓蕭眨了眨眼,打量著喬伊的神色,笑了笑。
從這句話他便大概摸清了喬伊的底細,眼前這老頭八成還不知道聖約的內幕,卻不知為何發現了聖約基地並進行窺探,可能並沒有一個目的性強烈的動機。
這人宅了太久,變得容易看穿了。
「你覺得我很閑?」韓蕭反問。
喬伊對這個回答愣了一下,「沒有啊,你位高權重,應該很忙吧?」
「那我現在親自來了,你還需要問我的態度嗎?」韓蕭搖搖頭,斂去笑容,「回答吧,別讓我再問一遍。」
喬伊表情微變,被韓蕭隱約展露出來的強勢震了一下,隨即有點不開心。
不過作為一個避世隱居者,他的性格比較軟,壓下內心的不快,一五一十回答了起來。
韓蕭一邊觀察喬伊的表情、語氣、動作,一邊聽他的解釋。
按照喬伊的話說,這是一個巧合,他表示自己並不知道這個勢力的底細,窺視這個勢力的原因,是因為許多年前聖約在次級維度抓捕原始異能的時候,正好被他在次級維度世界巡邏的「信使」看到了,他因此產生了好奇,於是通過神秘系法術標記了聖約組織的「概念」,如果對方的命運線發生變動,或者是與自身產生糾纏,自身便有微弱的幾率得到指引,非常玄學,這是他閉門自創的法術。
不久前他心血來潮,隱隱有了預感,於是順著指引想要觀察一下這個神秘勢力的近況,但派出去的「信使」被屏蔽了,什麼也沒看到。
「你說只是個巧合?」
韓蕭不置可否。
雖然聽上去不靠譜,但保不齊是真相,次級維度世界光怪陸離、藏龍卧虎,聖約組織秘密活動這麼多年,完全不被人發現不太現實,肯定會留下些微的活動軌跡,被強者偶然看到也不是什麼怪事,只不過沒讓人查到組織的底細罷了。
高階魔法師都有獨門秘法,喬伊宅了這麼多年,鑽研出了一套獨到的法術流派,根據前世的情報,他的研究受到所處環境影響,法術極其適合在次級維度世界作戰,反而在主宇宙不太適應,實力有所浮動。
韓蕭對他的說法其實信了六七成,不僅是觀察對方的神態,還對喬伊前世的為人進行判斷,這人不是一個喜歡找事的傢伙,也不為其他勢力打工,基本可靠。
正因如此,剛見面的時候,韓蕭雖然不清楚喬伊對聖約有多少了解,但依然表示自己與聖約有聯繫,因為一認出喬伊,他便改變了一開始的策略,打算拉這人上船。
而且喬伊一下認出自己,又這麼乖乖配合,韓蕭便大致可以猜到對方的想法,八成也被聖所復甦打動了,所以不想和自己交惡。
各種念頭在腦海里閃過,正好喬伊也解釋完了,韓蕭舉杯喝了口茶,微笑道:
「好,這件事我清楚了,或許真是一個巧合。」
「你願意相信我就好……」
喬伊呼出一口氣,他如此配合,便是想解釋清楚誤會,不想與黑星產生衝突。
這時,韓蕭話鋒一轉,意味深長道:「不過,這並不是我過來的主要目標,咱們來談一談另外一件事吧……你應該對聖所復甦感興趣吧?」
喬伊有些意外,似乎沒想到韓蕭會突然拐到這個話題,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不錯,我很感興趣。」
韓蕭輕輕笑了笑,「如果你想要的話,我也可以給你一份。」
喬伊頓時一愣,詫異萬分。
他本來打算以後找機會與韓蕭接觸,嘗試獲得聖所復甦機會,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讓他有些發懵。
這才第一次見面,你就要給我一次聖所復甦機會,黑星竟然這麼大方?
看到喬伊的表情,韓蕭便知道他在想什麼,無奈嘆了一口氣,道:「機會當然不是白給你的,目前協會與三大文明關係僵硬,隨時都可能爆發衝突,我需要增強協會的力量,你只要出世加盟協會,參與我們的陣線,聖所復甦就有你的一份。」
聞言,喬伊猶豫了,低聲道:
「可我早就決定避世隱居,主宇宙發生的任何風波,我都不願意介入……能否在協會與三大文明和解之後,我再名義上加盟?」
「不想付出,卻要分一杯羹,你不覺得想得太美了嗎?」韓蕭暗暗翻了個白眼。
連這種摘桃子的話都能當面說出來,這人實在是宅得太久,已經糊塗了。
喬伊為難道:「那能不能換一個條件?」
韓蕭眉頭一挑,「我不覺得你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再說了,你還有什麼東西是我需要的么?」
喬伊無言以對。
這時,韓蕭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慢條斯理道:
「你的猶豫,大部分是對我的不信任,認為我失敗的概率很大,我相信切磋是打消質疑的最好方式,怎麼樣,要不要和我過過招?」
「好像有點突然……」喬伊一臉意外,不過想了想,沒有拒絕這個提議,「也好,我也好奇你的能耐,咱們去外面單挑吧。」
黑星久負盛名,喬伊隱居鍛煉了這麼多年,也想看看自己和韓蕭到底有多少差距——以武會友始終是超A級的主要交流方式。
然而這時,韓蕭卻搖了搖頭。
「你誤會了,我不是要和你單挑,我要打的是你們全部人。」
說著,他轉頭看向別處,緩緩開口:
「三位,你們蹲在旁邊偷聽得也夠久了,出來吧。」
話音落下,幾秒種後,三道身影從飛射而來,落在高塔平台上,無奈地對視了一眼。
他們是四神國度的另外三個超A級,還以為黑星一直沒發現,原來人家早就知道了,讓他們在旁邊白白躲了大半天。
想到剛才的情景,三人臉上有些掛不住,聽到黑星要以一敵四,心裡就更是不高興了。
「你確定要一個打我們四個?」喬伊皺眉,臉色不太好看,感覺自己被輕視了。
「是啊,不然我怕結束得太快,一點感覺都沒有。」
韓蕭輕輕一笑。
他並非臨時起意,而是早就準備和這群人打一架了,拳頭是最大的話語權,只有把這四個人打服了,才能動搖幾人的想法,方便談判。
「你傲慢了。」
喬伊語氣也冷了下來,他雖然脾氣好,但也是要面子的人,被對手這麼小看,他的火氣也漸漸起來了。
看著四人越發不滿的表情,韓蕭收斂了笑容,雙瞳透射出充盈的電光,渾身氣場漸漸升揚,金黃色的械力閃電開始在周身噼里啪啦浮現。
帶著能量震蕩的雄渾聲音從韓蕭口中嗡鳴著發出:
「是你們逃避太久,已經落伍了,我不介意幫你們認清現在是誰的時代!」